話音方落,穆清遠右手一揮,當即一道白光籠罩此間,一柄銀色長劍,立時浮現而出,落入其手,正是先前穆清遠製服一眾黑衣人時,所用之劍。
下一刻,一陣驚濤拍岸之聲,隨著長劍出鞘,響徹四方。楚寧月隻覺穆清遠周身氣息一滯,前一刻陰沉如水,這一刻波濤洶湧,瞬間增幅數倍不止。
但緊接著,其周身氣息,便如潮水一般朝著劍身彙聚而去,隻是頃刻之間,便已抽乾了其九成氣力,使得其方才恢複的血色,逐漸消散,又是麵色蒼白。
楚寧月知曉,此女的這柄長劍,定然是不俗之物。若非其上沒有半分邪氣,她真會以為,這是什麼邪修法寶,所以才會如此吞噬一人元氣。
“天極。”
就在此時,穆清遠忽然吐出兩字,身前長劍立時發出一陣震顫,隨即一化而為二,二化為四,四化為八,頃刻之間,化為六十四柄長劍,難分虛實,凝成一道羅盤。
飛速旋轉之下,使得周遭空間,發出陣陣嗡鳴之聲,便是神識強如楚寧月,此時亦是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眩暈感。
聯想到此女先前對陣黑衣人的手段,楚寧月猜測此劍擁有攻擊神識之法,於是收攏神識,加固識海。
但也就在凝神之際,錯過了穆清遠身後,一閃而過的青衣虛影。再看向其時,長劍所化羅盤之上,已然映射出了一道水形光幕,其中人影人聲清晰可見。
...
一處樓閣高聳入雲,登樓一望,儘是繁華之景,絕非南域凜風城可比。
一名身穿錦衣,上刻龍紋的青年男子,麵如冠玉,棱角分明,於樓頂負手而立,俯瞰此間。
而其身後,則站著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柄赤色長槍,目光冷厲,水形光幕視角,赫然便是此人。
“豐都雖不是什麼秘密,但也無法登堂入室,以公子的身份,約我前來此處,可以說得上是鋌而走險了。”
中年男子輕聲開口,聲音卻是個少年,配合其鬢角斑白,顯得有些怪異。
而錦衣男子,此刻則仍舊是負手而立,似乎並未打算回頭,開口之間,聲音老氣橫秋,好像他才是一個中年人。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擁有什麼樣的價值,便該處在什麼樣的地位之上。在我看來,豐都是一柄劍,一柄利劍。”
聽到這句話,中年男子不禁努了努嘴,似乎對眼前之人的話,不甚在意。但開口之時,卻是:
“隻要價格合適,豐都的確可以是劍,但...也是一柄雙刃劍。”
“雙刃劍沒什麼不好,進可殺敵,退可安內。”
說到安內二字,錦衣青年不禁用力了幾分,亦讓後者明白,今日兩人話題的重點。
“豐都從不做虧本買賣,若是成全了公子這弑兄奪位的美名,日後公子若是真的坐上那個位置,對於知曉這個秘密的豐都,又會采取何種方針?”
中年男子的話,極為清醒,因為今夜這幢買賣,雖然對方給出了極大的報酬,難以拒絕,但同時也有極大的風險。
報酬之時一時,而豐都行事,從來不隻看眼前利益,所以此事是否可行,還要看眼前之人,如何行事。
“我說過,豐都是一柄利劍,而利劍需要與劍客相配。如此便能相得益彰,相輔相成,屆時自可登堂入室。
隻要利劍一直鋒利,劍客找不到其他利劍,那麼即便此劍滿是邪氛,劍客也彆無選擇,不是麼?”
話音落定,錦衣青年轉過身來,抬手遞出一塊令牌,上刻三爪金龍,而金龍頭頂,刻著一個“然”字。
“公子的誠意,豐都已然看到,這枚信物,我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