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與你分彆之後,思來想去,覺得先前之事太過蹊蹺,所以打算去城主府落腳,一來安全可以保障,二來也能調查暗害我們的人。
可是沒想到剛剛離開,路上就遭到了刺客的襲擊,那些人實力不弱,我倆更是真氣未複,一番苦鬥之下,這才將雜魚解決,卻留下了一名首腦。
那人實力超出我倆許多,且不知為何,一心想要殺阿姐。我們與其交手,卻遲遲不能將其拿下,發出的信號,亦未見人來援。
苦鬥無果之下,阿姐將其引入馬車,利用外出之時,家中長輩賜下的一道底牌,這才將人拿下。熟料那人竟是一名死士,先前便吞了燃血丹,催動之下,想與我們同歸於儘。
當時我們就在馬車之內,若此人爆體而亡,毒血沾染之下,我們皆無法脫逃,恐怕都會死在當場。”
說到這裡,青衣女子的語速忽然變緩許多,麵上的一絲喜悅也蕩然無存,眼神之中,滿是愧疚,接著小聲道:
“阿姐為了護我周全,動用了另一張底牌,將那人封入了陣法之中,但自己也未能出來。”
話音落定,青衣女子眼眸之中,已有秋波流轉,竟是說哭便哭,讓楚寧月大感疑惑。分明她前一刻,還如出穀黃鸝,滿是活力,這一刻卻沉寂如水,淚流不止。
楚寧月識人不廣,看不清其中道理,隻覺得此女若不是佯裝出這等模樣,便是天性喜怒無常。卻不知,青衣女子方才出手之時的強硬,不過是強壓情緒,極力克製而已。
如今見到了救命稻草,值得相信之人,強壓的情緒,這才翻湧而出,如決堤洪水。
兩人不過相識半日,這在楚寧月看來,根本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交淺言深之舉,無法理解。卻不知,這青衣女子,早已對自己...犯了花癡。
“那她...”
楚寧月兩字出口,望向屏風,神識雖無法穿透禁製,但卻能夠感覺到其內的生機。而此女亦說過,要自己助她阿姐脫困,若是人已經死了,便不會是這般說辭...
熟料青衣女子聞言,開始涕淚橫流,如決堤洪水,不可抑製,使得楚寧月一陣尷尬,因為她並不知曉,如何安慰旁人。
而就在此時,屏風之後,傳來幽幽一歎:
“遙兒,你怎的一副...我已去了的樣子?”
聲音雖然虛弱,但卻並非氣若遊絲,隻是負傷,而無性命之憂。
“公子見笑。”
宮裝女子說話之間,仍舊是溫和之態,聲音溫婉,此時雖隔屏風,卻也給大多數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但,楚寧月,不在此列之中。
她的話,猶如一道符篆一般,剛剛落定,被喚作遙兒的青衣女子,便止住了淚水。方才阿姐許久不曾說話,自己胡思亂想之下,真當阿姐傷勢沉重,已經昏死過去。
如今聽到她還能與人“知禮數”,立時破涕為笑,這時方才想起,自己方才哭的模樣如何難堪,趕忙轉過身去,指著屏風,支支吾吾。
“此地確有一道禁製,隻是想要以蠻力打破,恐會弄出很大的動靜。屆時,你們遇襲之事便無法隱瞞。”
楚寧月淡淡開口,將話題引回,但也一針見血,說出了兩女方才為何不肯現身人前的真正原因。
“是,此事尚有諸多疑點,不宜此時打草驚蛇,還請公子為我們隱瞞。”
宮裝女子相比青衣女子,便要理性許多,而她對楚寧月,也不過是好奇與感謝,並無其他心思,所以對話之時,頗為明智。
“那..不用蠻力呢?”
一旁的青衣女子,關注點便沒有宮裝女子那般複雜,她在意的,隻有如何救出阿姐,還有與眼前黑衣公子相知相識...
所以,關注的重點,自然在對方的言語本身之上。
“若不用蠻力,便需時間破解,我至少要在此處待上一炷香。”
話音落定,再度陷入短暫沉默,而一旁的青衣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隻是她說出的話,讓楚寧月微微一愣,麵露尷尬。
因為這個問題,她...
“事出緊急,人命關天,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就彆再糾結什麼世俗之禮,男女有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麼的了,救人為大!”
從未想過...
“遙兒...”
宮裝女子輕笑一聲,輕喚出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在此時牽動了傷勢,未能說出口來。
但她雖未開口,心中所思,卻也與楚寧月不謀而合。
自然不是什麼世俗之禮,而是外界的情況,根本支撐不到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