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刹天宗數座山峰戰火紛飛,廝殺聲不斷。以霄溟閣為首的幾大魔門在生辰宴前一夜發起攻擊,打了眾人個措手不及。

隨著襲擊者而來的,還有滿山漫野的蟲子。蟲子體型不大,被咬中卻有劇毒,它們蜂擁而來,層層疊疊地,像是從遠處席卷過來的巨浪。

原本寧靜的夜被徹底打破,楚宥環顧著周遭,嗅到隨風飄來的燒焦的淡淡藥草味時,臉色陡然一變。

他每天要去靈田好幾次,對碧靈草的味道再熟悉不過,哪怕是燒焦後的味道。

想到自己當寶貝疙瘩守著護著的碧靈草竟被一把火燒了,楚宥緊盯著黑鷹的眼神陡然帶上殺氣。

趙舒雯和黑鷹並不知自己拉了楚宥多少仇恨。

眼下局勢明顯於自己有利,趙舒雯勝券在握,表情也更狂妄得意,垂眸注視著宴凜,笑意濃濃:“宴哥哥,為給你準備這份大禮,我可是籌謀了很久。說起來還要多謝你,若非你將楚宥強擄回來,我又怎會這麼快覓得良機。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識海翻騰、經脈阻塞?彆怕,我不會這麼容易讓你死的。你把於郎害得那麼慘,不折磨個夠,讓你體會下什麼叫生不如死,我怎甘心?”

她雖是笑著,眼神卻陰冷之極。

宴凜疑惑看向楚宥,什麼識海翻騰、經脈阻塞,趙舒雯莫不是瘋了?

楚宥本來站在宴凜身旁,聞言掐了一下他腰,往旁邊退開數步,慍怒道:“我也不想這麼做,是你逼我的。你……你欺人太甚,我若不這樣,你隻怕永遠不會放我和孩子離開。”

他演得太逼真,過於憤怒時手都在顫抖。

宴凜被擰了下的腰酥酥麻麻,像過了道電,微蹙著眉,有些明白了。

趙舒雯冷眼旁觀,興致勃勃欣賞著這幕,心情無比得意。

察覺宴凜似乎準備動手,連忙好意提醒:“宴哥哥,你最好站著彆動,否則我不保證你還能完整站那,要是缺個胳膊少個腿的,可怪不得我。”

宴凜聞言眉蹙得更緊,滿臉厭惡的殺氣,但又礙於什麼,真不敢再有所動作。

趙舒雯見狀篤定宴凜已儘在自己掌控之中。

大局已定,剩下的隻是收網,她也不急了,心情極好地閒談起來,仿佛腳下不是廝殺成一片的戰場,而是什麼悠然自在的佳地。

“所以殺害那十幾名天靈根魔修的幕後主使是你?”宴凜傲然立著,雖受製於趙舒雯,卻不見半點驚慌不安。

先前失蹤的天靈根魔修刹天宗已儘數找到,隻是找到之時他們早沒了性命。

寢殿前隻有宴凜、楚宥和匆忙趕來的葉雪從、方筠等人,趙舒雯不介意讓他們在死前知道點真相。

“是。”趙舒雯殘忍道:“要怪就怪他們不爭氣,連一個符合條件的都沒有。若是有,我也不必費心抓那麼多人。”

楚宥有點不安:“什麼叫符合條件?你抓他們到底想乾嘛?”

“我隻是想要他們的靈根而已。”

她說得輕描淡寫,眼神惡狠狠盯著宴凜:“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傷了於郎,害他經脈俱斷、猶如行屍走肉般躺在床上,我又何必費儘心機抓那些天靈根魔修,用他們救於郎。”

“我答應過於郎,要助他恢複健康,唯有與他相符的靈根,才能換給他,助他重獲新生。而我找了那麼多人,也隻尋到一個條件完全相符的修士,還是個小孩。小孩好啊,靈脈乾淨,更具有可塑造性,於郎定會喜歡的。”

楚宥想殺趙舒雯的心又強了數倍,佯裝憤怒道:“是辛與?他身上的印記是紅色的。你騙我?你不是說過,我隻要這麼做,就能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嗎?”

趙舒雯遺憾搖頭,同情道:“楚道君,你還真是天真,沒人告訴過你,魔修陰險狡詐,不可輕信嗎?”

楚宥呼吸沉沉,哪怕知道對方囂張不了多久,仍然難掩怒火。

周遭廝殺聲不斷,漫雲峰頂倒是無比寂靜。

宴凜忽然笑了下:“所以你故意宣揚喜歡我,為的就是今日?”

“是,不這樣你怎麼會放鬆警惕。”趙舒雯咬牙切齒。

“那你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在今夜的這個時辰?”

“生辰宴將近,各門各派齊聚山腳才不會引來懷疑。我今夜攻下刹天宗,明日正好當著眾魔門的麵取而代之。”趙舒雯狂妄笑道:“再說早一個時辰晚一個時辰有什麼區彆,你們遲早要死的,難不成還趕著投胎?”

“當然有區彆。”而且區彆很大,宴凜心想,若再晚半個時辰,他就能聽楚宥親口說完那些話了。

因為關鍵時候被打斷,他現在心情很糟糕,本來可以賜她一死的,現在卻不想輕易饒了她。

“你聽過一句話嗎?”楚宥忽然問。

趙舒雯沉默表示好奇。

“反派死於話多。”楚宥開口時邊看了眼宴凜。

與此同時,宴凜忽然抬起手,掌心劃過金色流光,將其往前隨意一揮。

流光攜帶著化神境修者凜冽可怕的威壓,泰山壓頂般逼近趙舒雯,將她踩在腳下的黑鷹轟然洞穿。

黑鷹沒來得及反應,身上妖丹便被擊碎,猶如流星般砸下來。

趙舒雯臉色陡然煞白,情急之下祭出柄黑傘,黑傘化去大部分攻擊的同時,也被攪碎傘麵,變成堆無用的廢材。

她丟掉黑傘,聽見手下傳音入密的聲音,滿是惶恐畏懼:【閣主,不好了,刹天宗那些魔修不知從哪掏出個圓形物件,說是什麼特效殺蟲劑,將我們的蠱蟲殺滅了大半。】

【還有,刹天宗左護法荀瑋根本沒離開,他實在太強,我們派作進攻主力的幾名金丹巔峰期魔修全被他殺了。】

【我們大勢已去,支撐不了多久了,閣主,現在該怎麼辦啊?要不……要不我們還是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荀……荀瑋?閣主救命——】

那道聲音戛然而止,顯然人已被荀瑋殺死。

趙舒雯臉陰沉得可怕,這下徹底笑不出來了。她想不通短短片刻,局勢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明明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現在她卻失了先機。

尤其宴凜剛才那可怕的一擊,更讓她心沉進了深淵。

元嬰期和化神期的確隔著巨大的鴻溝,若是正麵對上,她絕不是對手。

好在自己手上還有母蠱。

想到這,趙舒雯微微心安,隻要控製住宴凜和葉雪從,她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這是你逼我的!”趙舒雯獰笑著,靈力探入儲物袋,殺死了藏在其中的母蠱。

母蠱與子蠱一脈相連,是趙舒雯煉製多年,用來專門對付宴凜的,哪怕化神境修者也必死無疑。

殺死母蠱後,她耐心等著宴凜和葉雪從去死。

方筠臉猛一變色,痛苦躬著腰,五臟六腑像被什麼利物活生生撕碎,她腳下一軟,猛地吐出口血來。

血液烏黑渾濁,裡邊隱隱蠕動著透明的蟲子,黏黏糊糊的,看起來很惡心。

葉雪從往旁邊讓了一大步,以免血液濺到自己身上,佯裝關切問:“筠筠,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

方筠一連吐了好幾口血,抬起頭見葉雪從沒半點驚訝,哪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你。”她驚恐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葉雪從無辜道:“我隻是喂你吃了隻蟲子,你那麼寶貝它,我還以為是什麼補品呢。”

方筠麵上血色全無,目光凶狠瞪著葉雪從。

葉雪從聳聳肩,唇邊漾起笑,提醒她:“你瞪我乾嘛,我不過喂你吃了蟲子,殺你的可不是我。”

方筠瞬間反應過來,她體內五臟六腑儘被攪碎,站都站不穩,渾身是血地手腳並用往前爬,邊苦苦哀求道:“閣主,閣主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看在我費心為你辦事的份上,你救、救……”

她爬過的地麵留下蜿蜒血痕,越往前吐的血越多,沒等一會便趴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趙舒雯驚駭不已,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楚宥壓根沒把子蠱送入宴凜體內,方筠更是廢物,不僅沒能成功,反而被葉雪從察覺,連什麼時候被喂了子蠱都不知道。

沒了能操縱宴凜和葉雪從的蠱蟲,她便如甕中之鱉,對上宴凜連一分勝算都沒有。

眨眼之間,形勢陡然逆轉,現在束手無策的成了趙舒雯。

“為什麼?”趙舒雯憤怒看向楚宥:“你為什麼不動手?他把你強擄過來,封印你靈力,對你和兩個孩子處處折磨羞辱,你為什麼還要幫他?”

她不理解也想不通,難道楚宥竟甘願做宴凜的禁臠?

“你未免太小看宴凜了。你以為故意表現得愛他,假以時日,他就會信任你?可我卻覺得,他從未信任過你,並早知道你會有所行動。在這種前提下,我要真按你說的做,恐怕早被發現了。”

宴凜認真聽著楚宥的話,聞言有些失落。隻是這樣嗎?

“而且。”楚宥頓了頓,再度開口說話。

宴凜立刻豎起耳朵,有點小緊張。

楚宥:“你想必誤會了,宴凜從未折磨羞辱過我和孩子。他一些行為的確欠妥,但我知道他沒有惡意。他對我和兩個孩子一直很好,隻是因為不懂怎麼去愛,怎麼去表達,才顯得笨拙了些。”

宴凜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動起來。

阿宥是在誇他嗎?阿宥居然誇他了!他欣喜又激動,得意的小表情都流露到了臉上。

葉雪從傳音入密:【知道您被誇了高興,但稍稍收斂點吧】

好歹是一宗之主,堂堂魔尊大人,被誇一下就開心成這樣,也太沒骨氣了。

宴凜不以為然:【你羨慕還是嫉妒?】

葉雪從:“……”行我閉嘴,您開心就好。

趙舒雯看看楚宥,又看看宴凜,簡直快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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