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出了這個問題,太宰先生回答我。
“因為我的卡丟了嘛,不借彆人的我花什麼?”
這麼說,那位借出卡的國木田先生真是個好人。
我驚訝於現在的社會還有這種熱心腸:“他是你的同事?”
“對。”太宰先生點頭:“你既然是遺物整理師,那就幫我還給他吧。”
我答應下來。
將衣物放進整理箱,我起身,走向榻榻米中間的床鋪。
太宰先生在衛生方麵超出了絕大部分單身男性,他的枕頭很白,被子上也沒有煙洞。
卷好床鋪後,我走向最後的壁櫥。
打開後,我稍稍驚訝:“你睡在這裡麵?”
壁櫥中的床鋪可比榻榻米上的使用痕跡多多了。
太宰先生幽幽道:“違法嗎?”
不違法,我隻是覺得……很可愛。
在很久之前,我也喜歡睡在壁櫥裡。
狹小的,安靜且黑暗的空間,隻有樟腦球或家用香薰的味道,令人心安。
我和我的貓,都很喜歡這麼睡。
費了一番力氣,我將壁櫥裡的床鋪拖出來收拾好,收拾的時候裡麵還掉出不少書籍,包括文學書,以及,成人雜誌。
穿著性感時尚的女郎被我拿出來時,太宰先生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窘迫。
由不得他無動於衷,畢竟我把雜誌拎出來的時候,表情和查房的母親沒什麼區彆。
“你不看嗎!”他一把奪走,粗暴的塞進整理箱。
我搖搖頭。
還真不。
我的成長經曆、愛好與正常男性的成長軌跡完全不同,我沒有讀過書,自然也體驗不到年輕學生們勾肩搭背躲在被窩裡看小毛片,性感海報的樂趣。
後來,我也沒時間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那一定是你身體有問題。”他用憐憫的目光回報我剛才的挪揄:“真可憐。”
“……”我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收拾乾淨壁櫥後就趕緊開始下一步。
他不依不饒,因為抓住了我的漏洞而興奮。
像個聞到腥味的貓,從我後麵探出頭:“你真的不行?”
我沒理他,因為正忙著用繩子將床鋪卷起來,這是個力氣活,對我來說。
太宰先生從背後戳我的肩胛骨,興致勃勃:“ 不是吧不是吧,原來你有這種缺陷啊,難怪脾氣這麼古怪,我聽說絕育過的貓會變得變態。”
成年後,我很少生氣。
更過分的侮辱都無法使我動怒,更彆提這樣堪稱溫柔的挑釁。
但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名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成年男性,這樣的話還是過分了些。
於是我暫時停下手上的工作,回頭看去。
不知太宰先生想做個什麼動作,總之,他彎著腰離我極近,我這突然的動作,導致他柔軟的嘴唇直接擦過我的臉頰。
我還沒什麼反應,他倒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彈射後退。
“你乾什麼!”
我抬手用指腹摸了下剛才被擦過的地方:“沒什麼。”
我抬眼,語氣平靜:“隻是想告訴你,我沒看過那些東西的原因是——”
“我喜歡男性。”
太宰先生露出驚恐的表情:“所以你是故意的!?”
“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那就是吧。”我勾了勾唇,故意曖昧的加了一句:“嘴唇很軟。”
太宰先生:!!?
他一副要被惡心吐了的模樣,但過了兩秒,他變得麵無表情。
“你在故意膈應我對不對?”
我歪了下頭,用摸過臉頰的手指點了點嘴唇:“需要我證明一下嗎?”
我並不喜歡男性。
但我也不喜歡女性。
我討厭一切會浪費我時間的存在。
但現在震懾住太宰先生可以節省時間,所以我不建議喜歡男性一下。
被我嚇住後,太宰先生不再作妖了。
我樂的清閒。
收拾完床鋪,我開始收拾屋裡各處抽屜。
和茶幾下的抽屜一樣,裡麵東西少的不正常。
如果這是個旅館,那還合理,但這裡是一個人的家。
家裡應該是有各種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的,這是生活的瑣碎,和活著的痕跡。
我很喜歡詢問亡者各種物品的故事,但很顯然,我對起酒器和瓶蓋的故事不感興趣。
為了彌補我受到的傷害,我問太宰先生。
“你很喜歡喝酒?”
他很顯然還沒從親吻了一個同性戀的同性的傷害中回過神,聲音生無可戀。
“如果一個男人連喝酒都不會,豈不是要被藝妓瞧不起?”
我其實沒太能理解這句話:“為什麼要被藝妓瞧得起。”
“因為酒是魔物。”太宰先生一本正經。
“……?”
他現在就給我一種喝多了在胡言亂語的感覺。
“你不喝酒?”他問我。
“不喝。”我答:“酒會乾擾我的判斷。”
“那你真無聊。”他搖著腦袋:“你平時都乾什麼?”
“現在是我在了解你,太宰先生。”我平靜的關掉又一個空抽屜:“不過,看在從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
“我平時很忙,整理亡者遺物,列出清單和自傳,一個亡者結束就要馬不停蹄的投入下一個工作中,難得的清閒時間,我會小憩,或者發呆。”
太宰治驚呆了:“你沒有愛好嗎?”
“有。”我並沒有介紹愛好的意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難得發現的物品上。
那是一張工作證。
上麵的太宰先生更青澀一些,看起來至少是拍攝於兩年前。
工作單位叫做‘武裝偵探社’。
“真看不出來,太宰先生竟然是位偵探。”我把玩著那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