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另立新主(2 / 2)

沉璧 方休者 24311 字 5個月前

她感到一身的涼意,池水淹過胸口,漫到口鼻,她來不及喊救命,隻是在水中掙紮著。

一池荷香,來世要做一片荷葉,飄在碧波上,繞在荷花旁。不會被惦記,利用,平凡而微小。

正在幻想之際,一股力量將她拉出水麵。她又能呼吸了。

“噗——“,蘇隱倚在石頭上,吐出一口水。她頭上纏著水草,衣服上覆蓋幾片殘葉。渾身濕漉漉地在吐水。

等她吐完,才緩過神來。“

好險,差點成仙了。“

身旁傳來一個聲音,“分明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怎麼擋了閣下的仙途。“

蘇隱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的男子濕漉漉地站在一側。她連忙起身,朝男子行禮,“多謝公子相救!“,歪歪斜斜,站穩了腳跟。

“不必多禮,你是子渺的妾室?“,男子問道。他試圖擰乾衣袖上的水。

“不是,奴婢蘇隱,在鬱金堂侍奉“,蘇隱答道。她沒見過此人,猜想應該是訪客,她讓客人濕了衣服,真是失禮。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忽而笑道,“那麼請蘇姑娘引路,帶我去更衣可好啊?“

蘇隱愣住了,更衣,從何處更衣。靈機一動,她將客人帶到客房,裡麵或許有備用衣物。但那位客人好似比她更熟悉院中地形,在她猶疑往哪走的時候告訴她左拐還是直行。

見他衣著樸素尋常,神色從容,不知是何人物。

男子在北廂客房換了衣服,蘇隱在門外等他。暖風一吹,渾身涼嗖嗖的。蘇隱忽然發現自己衣服也是濕的。她走到陽光下曝曬,衣袖貼在手臂上,不久蓬鬆了起來,蒸出絲絲白氣。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他手裡握著書簡,步履匆匆。

王鄴有些詫異,問,“你怎麼在這?“,他聽人稟告,說白先生來了。

白喬是他少時結識的好友,來去自由,不受拘束,雖有些孟浪,但卻通曉堪輿命理,算是個稀世之才。

蘇隱還未開口,裡麵的人走了出來,他換上了一身淺藍衣袍,厚重而繁複,這衣服和他極不相稱。

“子渺,這是秋天的袍子吧?怎麼不準備幾身暑日的,熱死我了!“,他指了指衣袖,一臉無奈。

“你來去無蹤,這衣服原是他人的,你若住下,我命人給你新做“,王鄴說道。

“不是衣服的事,我看你心中就沒有我白某人“,男子打趣道。

“你——“,王鄴語塞,他將手中書簡扔給男子,“找你有事。“

“你哪次無事?“,白喬努嘴道。他雖麵上不耐煩,但還是打開書簡看了起來。

在這間隙,王鄴走到蘇隱身前,見她頭發散亂,裙底沾了泥藻,鞋子濕漉漉的。心裡也猜出個大概,一定是白喬走路匆忙撞到了人,二人栽進了池塘裡。

他低聲說,“換身衣物,暑天最是容易風寒。“

這話被白喬聽見了,他合上書簡,嚷道,“治風寒我最拿手,蘇姑娘和我上山吧?“

王鄴皺了皺眉頭,“去吧,不用理他。“,他順手將蘇隱肩膀上的一條水草揭下,扔到地上。

蘇隱點頭,她踩著吭嘰作響的鞋子離開了北廂。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腳印,在陽光的照射下很快的消失不見。

她回想著剛剛的畫麵,二人相距不過半尺,他青靄的衣領在陽光下泛著流光,回紋像迷宮一樣,曲折環繞。二人的親近似乎沒有了尊卑,蒙上了一層虛假的曖昧。

他想做什麼?蘇隱耳邊響起了陸琅的聲音——王子渺看上你了。這聲音衝出重圍,從她身體裡透出來,飛到樹梢上,消失在天際。

……

司馬熾不顧勸阻,執意領兵北上救親。一同前往的還有王敦。

王敦雖往,但王氏府兵的主力仍在建康。若陛下遭遇不測,倒不至於連累了王家。

對於朝廷,司馬熾也做了詳細的安排。敬王在溧縣,陳太清奉旨監國。至於駙馬,司馬熾借故將他調到了江州。為牽製謝家,他將禁衛交於顧喜,囑托他保護淑妃和幼子。

江北。

大將軍荀郗力勸陛下不要冒險,但建康送來的飛信說聖駕已過長江,不日便到江北。

荀郗已派人打探,劉聰小兒綁了秦王在平陽逼

他稱帝,連國號都有了!他正想法子出兵平陽,如今陛下一來,倒不知是和是打。

營外一陣吵嚷,荀郗眉毛一皺,喊道,“吵吵嚷嚷,什麼事!“

一將領模樣的男子掀廉而入,抱拳道,“回將軍,兄弟們比試拳腳,驚擾了將軍!“

荀郗聞言,朝營外看了一眼,“比試就比試,彆傷了和氣!“,他知道兄弟們不容易,朝中無令,他們便不能開戰,使得劉賊在邊猖狂,常來招惹。

眾人見荀大將軍出來觀戰,一個個牟足了勁兒,揮舞著拳頭,躲閃、揮拳、撂倒,惹起一陣歡呼。

一個年輕人惹起了荀郗的注意,他雖看著瘦弱,但很是頑強,被打趴下後,吐了一口血痰,又站了起來。

灰塵滿麵,頭發打結,灰褐色的軍衣裹著單薄的身子,他似一匹孤狼,眼底閃過戾烈的綠光。

“他是誰?“,荀郗站在高台上,指了指地下的人。

將領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一個小兵被打掉了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又站了起來。

“稟將軍,是罪營的兵“,那些被抄家、流放、牢獄之人,經人疏通後都集中在了罪營。有錢有權的可以贖人,無人問津的隻能留在兵營裡做苦役,或者打前鋒。

“既入了軍營便是我朝將士,要死也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荀郗見那小子被打得滿臉是血,還掙紮著起身,但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末將遵命!“,將領抱拳道。他連忙退了下去,讓兄弟們散開,不準下死手。之後,他又替那小子找了軍醫。

劉毅找到了罪營的主事,警告他最近不要與罪人親屬往來。私自放人,這本就是殺頭的罪過,何況荀將軍查得緊。大戰在前,人馬都不能出岔子!

“還有,那小子也得治好!“,劉毅看出來荀將軍的心思了,他一向欣賞這種蠻勁兒!

“知道知道,多謝劉校尉提醒,上月的錢都在這了,您笑納!“,曹壬從腰中掏出一袋錢,滿臉堆笑。

劉毅接過錢袋,顛了顛重量,聽到銀子的嘩嘩聲,他展眉笑了。

劉毅走後,曹壬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暗罵道,“狗娘養的,敢威脅老子?“

一白色營帳內,醫師在分類草藥,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被抬了進來。

“這是?“,他以為是開戰了,連忙叫人燒水備藥。

“不打緊,兄弟們玩鬨!“,曹壬進來了,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輕飄地說,“勞煩郭老了!“

郭醫師點點頭,“應該的“,他開始幫人清理傷口。此人看似流了很多血,實際上傷勢不大,也沒有傷到要害部位。

等把他的臉擦乾淨之後,郭醫師認出了他。他經常與人較量,換句話說,他經常挨打,但被人送來看病倒是頭一回。

“你叫什麼名字?“,郭醫師見他醒後問道。蘇澹摸了摸額頭,他頭上綁著繃帶。

“不重要“,他回答道。

“你這小子!問你的名字又不是要你的命。“郭醫師生氣道。

“他們叫我阿單。“蘇澹還是不想提及姓名。自他來到軍營以後,就飽受欺負。開始那群人還想從他身上榨些錢財,後來才知道,不會有人來贖他。

“好,阿單,來,這藥拿回去,每日一次。“郭醫師提醒道。

“多謝“,蘇澹喃喃道。

他從沒想到,自己是以罪囚的身份來到軍營。也沒曾想,自己還未上戰場,就可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最初,得知母親去世後,蘇澹一直想去報仇。但當他闖到山上去的時候,發現了大批官兵。再之後,他被打入了益州大獄,罪名是通敵叛國。

他要平反。可憑著他一人之力,能做什麼呢?

他要建功立業,那時自然會有人相信他的話。

五日後,荀郗奉命在城門二十餘裡的地方迎接聖駕。當日起了大霧,百米之內,難以辨人。

陛下的馬車出現在眼前,護送在他身側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王中軍——王敦。他還是老樣子,一副傲慢的模樣。仿佛這是他王家的天下。

荀郗下馬,朝司馬熾走去。這時他聽到了馬的嘶鳴聲,荀郗麵色凝重,隨即趴在地上傾聽。數萬計的馬蹄聲紛至遝來。

“不好!敵人來了!“荀郗大吼。

司馬熾在馬車內不明所以,他探出頭來,問,“怎麼了?“

王敦拔出劍來,“陛下勿慌,小賊興事!“

司馬熾聽後臉色蒼白,他咳嗽了幾聲,靠在車壁上等待。

他聽見了號令聲,兵器鐵甲相磨聲,接著傳來了嘶吼的聲音。

“刺啦“一聲,一條血跡濺在車窗上,馬車也隨之搖晃。

說實話他有些害怕。他不想王敦死在戰場上,他畢竟是個有用之人。雖然他的野心令人生畏。

“陛下,快快上馬,臣等要殺出重圍!“,王敦扒開車簾,接陛下出來。

司馬熾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四周的濃霧彌漫,仿佛蒙上了一層紅紗,充滿了血腥味兒。地上滿是殘骸,血肉模糊,看不出來是晉人,還是敵人。

王敦將自己的披風披在了陛下的身上,扶他上馬。這一刻,君臣一心。

荀郗、王敦二人合力突破重圍。

這一戰死傷數千人。司馬熾安全的抵達江北大營。

眾將士聽聞陛下蒞臨江北都不勝欣喜。他們從之前的恐懼害怕中抽離出來,帶著幸存的僥幸心理,開始充斥著對功名的向往。

荀郗在筵席上述職,稟明了出兵北伐的意願和計策。王敦也讚成北伐,收複舊山河。

對於秦王的安危,眾人也做了商議。荀郗派使者前往平陽,如若不放人,便要興兵北伐。

不久,劉聰讓人送來了聖旨。上麵說晉帝司馬燁已向劉漢稱臣,並賜爵平陽侯。

退無所退,無可再退。司馬熾任命荀郗為護國大將軍,領兵北伐,認命王敦為大都尉,協同荀將軍作戰。

晉軍出兵過急,首戰失利。第二次進軍大獲全勝,殲敵數千人。正當眾人歡喜之餘,劉聰送來了一個木匣,裡麵裝著的正是秦王的頭顱。

司馬熾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在地。他掩麵而泣,還記得秦王幼時給他摘桃子的事情。

當夜,司馬熾夢見了他。秦王穿著狐裘,喊他去圍獵。他說大戰在即,不能前往。可是秦王說,仗是打不完的,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司馬熾說,再等等,打敗了劉聰便去赴約。秦王笑了笑,便要離開了。司馬熾想叫住他,可發現秦王的頭忽然不見了,隻剩下身子在帳中搖擺。

“啊—“,司馬熾驚醒,他渾身是汗。

“陛下,您沒事吧?“,侍從在側問道。

司馬熾扶著額頭,“唉,無礙,無礙。“他忽然流淚,讓人寫信給劉聰,懇求歸還秦王軀體,讓他入土為安。

沒想到劉聰這次倒是人道了起來。他們將秦王的屍身送了過來。司馬熾命人將其縫合,之後葬在了長江一側,讓他守護這背後的百姓。

在安葬秦王後,司馬熾病倒了。

眾人都以為陛下是優思成疾,但是郭醫師給出的結果卻是中毒。他說陛下中了一種叫千舌紅的毒。

這種毒藥毒性大,氣味重。如果沒有更重的氣味遮掩,那麼很容易覺察道。

侍從跪在地上,他說陛下昨日食用了些羊肉。但是他試過菜,並未中毒。

郭醫師為侍從號脈,果真康健。

荀郗要搜查

全營,又恐擾亂軍心。王敦怒道,“孰輕孰重,荀將軍分不出?“

無奈之下,荀郗派親信暗自搜查。沒成想,還真給他搜了出來。

劉毅跪在地上,眼睜著見毒藥從自己營帳裡搜出,他百口莫辯。

“不是我,不是我,將軍你是知道的,屬下從軍十多載,忠心耿耿,怎敢毒害陛下!“劉毅懇求道。

荀郗歎了口氣,他隻知道劉校尉貪財,沒成想他竟敢下毒。“這毒藥哪來的?“

“屬下不知啊!一定是有人坑害我,一定有人害我!“見將軍不信,劉毅有些慌了。

“你說誰要害你?“,荀郗問道。

劉毅想了想,“李貴,對,是他,我罰過了他,他有心報複!“

“李貴在大戰中受傷,現在還昏迷不醒,他如何害你?“,荀郗厲色道。

劉毅眼珠一轉,他連忙說,“陳平,是他,上次兄弟們較量,他下死手打傷了人,此人一定不是善類!“

“陳平出身屠夫,手腳粗大,下藥這等細活,他做得來嗎?“,荀郗反問道。

劉毅也覺得陳平不像,可他實在找不到嫌疑人了。

“來人,將劉校尉羈押候審!“,荀郗下令道。

“將軍,將軍,屬下冤枉啊!“,劉毅喊道。

三日後,司馬熾病情惡化,高燒不退,奄奄一息。

王敦見狀,他連忙休書一封,送到建康城。倘若陛下升天,必密不發喪,待敬王殿下稱帝後,在行安排。

可是不知朝中局勢如何?淑妃蠢蠢欲動,陳太守又是個中庸之人。至於駙馬,不知是否還在江州?

溧縣。

許巽站在高坡上,見廣闊的河道躺在平坦的大地上,好似一塊平滑精美的錦緞。兩岸的石砌是錦緞的鑲邊,層層細浪打著卷,向東流去。

天色蔚藍,飄著幾朵白雲,兩岸青山層巒聳翠,鳥鳴悠悠。望著對岸的漁家,許巽感到心安,一種利國利民的暢快。

溧縣的百姓很淳樸,平日裡對他頗有照顧,治理河道時,經常送些家禽果蔬到衙內。

若有一日離開溧縣,那一定會十分不舍的。敬王殿下已去往建康城,臨走時賞賜了些東西給大大小小的治水官員。彼此也都說了些場麵話,便各自分彆。

沈大夫的妻子命人送來了金桔,以及一些新製的衣袍;荀丞郎的母親送來了問候的書信和家中吃食。許巽一無所有地坐在衙中,心裡酸酸的。

“也不知何日才能離去“,沈夢放下書簡,哀歎道。穿上妻子送的新袍,使他更思念家眷了。

隔著一書壁,荀琮答道,“沈兄勿燥,恐怕溧縣更為安全。“

沈夢聽出了異樣,他側身問,“城中生亂了?“,他從一疊衣物中發現了信箋,上麵提到了封城。

“陛下前腳去了江北,駙馬後腳就回了城,狼子野心。“,荀琮扔了書簡,麵露不滿。

“荀大人,溧縣雖偏遠,也難免落人口實“,這等犀利而直白的對話傳到許巽耳中,他不想荀琮因口舌惹來無妄之災。

荀琮連忙噤聲,他看了一眼門外,怨自己總是話多,還好有許侍郎提醒。

三人沉默了。除了許巽被隔絕在溧縣,他二人對城中和江北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不是他們有心打聽,而是族人在朝內外比較活絡,常為族內子弟鋪路。

當夜,一輪明月掛在天上,群星暗淡。一陣風起,飄來幾片烏雲,將明月遮擋,群山陷入一片黑暗中,河水向東,奔流不息。

戴天樂身披素衣,滿麵愁容,兩鬢的白發在燭光下愈發明顯。沈夢也換了舊袍,跪坐在左席。許巽、荀琮二人挑了件淺色袍子,跪坐在右席。

陛下駕崩了。這已經是數日前的事情

,但江北為恐變亂,秘不發喪,時至今日,陛下的靈柩仍停在江北軍營中。

傳來的消息說,陛下是思念秦王,舊疾複發,但也有人說陛下是中毒身亡。毒殺天子是何等的大罪,若不是兩軍對峙之際,那江北滿營都脫不了乾係!

眾人對陛下的哀思很快過去,剩下的便是誰主建康的大事了。

駙馬打著探望長公主的名號早早地回到了城中。他頻繁地往來後宮之中,並與淑妃的關係日漸親近。朝中人猜測,他有扶持小司馬的傾向。

當然駙馬是個聰明人。他要想扶持小司馬稱帝,就需要獲得王謝兩大家族的支持。謝家他是有把握的,畢竟有許多年的交情在這。王家就不那麼容易了。

這一天,駙馬親自拜訪了王府。

“鬱金堂,好名字!“駙馬誇讚道。他穿著銀絲白袍,一手拿扇,一手指著匾額。

“駙馬過譽了“,王鄴在一側說道。

“建康就這麼大點地兒,想必子渺會時常想念洛中的府邸吧?“,駙馬在前麵走著,他看見了一個亭子。又說道,“子渺也喜歡讀佛經。“

王鄴跟在後麵解釋,“家母與內妾禮佛。“

“說起這個,子渺你還未娶妻吧?你這模樣與家世,不知耽誤多少女子的芳華!“,駙馬停住腳步,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駙馬嚴重了,王某亦是凡夫“,王鄴答道。

駙馬的王府之行,王鄴已經猜出了大概。他想扶持淑妃之子稱帝,急需拉攏世家的支持。但他找錯了人。王鄴對此並不感興趣。

這時,駙馬看到了蘇隱,她正從鬱金堂走出來。

“怪不得不娶妻,原來有美婢作陪“,駙馬笑道。

“聽聞山虞兄編了文集,不知何日能拜讀一下“,王鄴轉移話題。

駙馬接住了話茬,一副正中下懷地模樣,“正是如此,山虞正想拿來長眼,倘若能得大公子一言,那更是件幸事!“駙馬沒想到,這位族弟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王鄴附和道,“不敢當“,他引駙馬往右走,這條寬闊的路通往出口,“近日叔叔總是很忙,連我都不見。“

駙馬有所理解,他笑了笑。王啟沉迷酒肆之事,誰人不知?彆說是侄兒,就算是兄長,何曾見過他的尊容?

送走了駙馬,王鄴感到一身輕鬆,他長籲一口氣,抬頭見夕陽落在屋脊,層層瓦片泛著光。

浮光,他不自覺地想到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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