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李廣德被李文生背了回來。
周氏被柳長潭背了回來。
李廣德嘴唇凍得發青,臉上明顯四道血凜子,一看就是被人給撓的;
周氏右眼睛被打得五眼青,披頭散發,淩亂不堪,一看就是被人給揍了。
二人被各自的兒子背著,仍不忘互相推搡著謾罵。
周氏啐了一口李廣德,罵道:“你個老淫-棍,滿肚子花花腸子,也不怕想多了被天打雷劈......”
李廣德不服輸的罵道:“你個老虔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啥熊色,一臉的褶子,蒼蠅蚊子都不敢落,怕把胯骨軸子崴了,我李廣德就是看上老母豬也不能看上你這樣的......”
“閉嘴,你個老-淫-棍......”周氏瘋也似的要跳下柳長潭的後背,伸手要撓李廣德。
“嘿嘿,我就不閉嘴,我氣死你......”李廣德見周氏近似瘋顛,越氣越開心。
李文生歎了口氣道:“你們兩個,一個老鰥夫,一個老寡婦,若是想湊成一家,大可以再大點聲吵吵,保你們明天要麼一起沉塘,要麼像剛才一樣摟在一塊兒湊成一家子......”
“不行......”
“不行......”
兩個剛剛還要拚個你死我活的人,定時站成了統一站線。
周氏陰沉著臉道:“我寧可沉塘也不嫁他,太埋汰了,嫁給他,隻能毀了我一輩子的清白名聲......”
李廣德亦陰沉著臉道:“我寧可沉塘也不娶她,太磕磣了,娶了她,隻能毀了我一輩子對美人兒的渴望......”
兩家人很快達成了一致,決定三緘其口,就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而事實上,李廣德和周氏之間也確實沒有發生什麼,隻是因為冷,你纏住了我的腿,我抱了你的腰,最後被兒女抓了個現形而矣。
李家人消停了,周氏卻是一身的怒氣難平。
剛被柳長潭放在炕上,上手就給了兒子一個巴掌,把柳長潭打得眼直冒金星。
一直隻欺負彆人掉眼淚的老太婆,此時的眼淚不要錢似的撲裡啪拉的往下落,邊落邊罵道:“一個個是睜眼瞎咋的,連老娘都分不出來?誰打的棍子?誰下的套子,你快說,不說出來我就打死你們幾個,就當沒生過你們幾個畜牲......”
不多時,柳長海和宋氏也被叫進了屋,時不時傳來一陣慘呼。
宋氏忍著後背的疼,對周氏埋怨道:“娘,這事兒定是柳絮搗鬼使壞,是她騙您上山的,那一棍子也定是她打的。”
周氏瞪圓了眼睛怒道:“我是看著她下山的,她還能長膀飛回來不成?裝我的麻袋是我親手交到你手裡的,還能被調包了不成?明明就是你這壞下水的,害得老娘毀了名聲。”
周氏氣急,一燒火棍又打了宋氏後背一下。
宋氏理虧,不敢起刺,隻好將怒火引向柳絮。
周氏氣撒完了,歎了口氣道:“就算是柳絮使壞,我能把她怎麼樣?讓我當著全村人的麵兒,說我孫女不孝順,把親奶奶給算計了,還送給了老-淫-棍?”
宋氏登時閉上了嘴,狗急了還能跳牆,兔子急了還能咬人,本就是想息事寧人的事兒,逼急了柳絮詔告全村周氏的醜事,以後周氏再也不用見人了。
此事是啞巴吃黃蓮,這苦,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隻能認栽,都怪自己家人識人不清,將老娘錯認成了弟妹。
柳絮看著徹夜未息油燈的正房屋子,嘴角不由上揚,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們想息事寧人,也得做好息不住的準備。
從第二日起,不知是誰瘋傳的,說老孫家的木棚子著火,不是因為天火,而是人為。
老孫家經過“細心”的調查,很快查到當天晚上,有兩個人上過山,並在草棚子附近徘徊,一個是周氏,一個是李廣德。
孫家與柳家長年因為誰占誰家一壟地的事兒結仇,沒有實證也會將罪名扣在柳家身上,有些懼怕李家人,索性玩起了陰招,四處傳播著老鰥夫看上老寡婦的傳奇版本,有香豔版的,有寡-欲版的,更神奇的是,還有武俠版本的,越傳越神乎其神的架勢。
害得周氏不敢出門,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時不時的盯著自己,甚至戳自己的脊梁骨。
周氏的名聲沒了,索性破釜沉舟,整日找李廣德的晦氣,讓他搬出柳家,否則就要嫁給他。
與著急給兒子找媳婦不同,輪到自己了,李廣德反而慫了慌了,召集了幾個兒子道:“咱早晚都得搬,要不然,咱現在就搬?”
李文武好笑道:“爹,左右你屋裡也沒有暖炕的,翠紅和她娘,娘倆嫁咱爺倆,也是美事一樁啊,你,要不就從了得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摟的是如花似玉的媳婦,憑啥我摟著乾柴棍兒的老嫗,我把話撂這兒,要麼換房子,要麼換媳婦,你自己選.......”
李文武嘻嘻一笑,調侃道:“好好好,換房子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