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隨著柳絮一路小跑,果然見地頭兒火光雄雄,卻不是自家地頭的木棚子,而是旁邊地塊兒的老孫家地。
周氏長舒了一口氣,瞪圓了眼睛道:“話不說清楚點兒,這哪是咱家地頭?”
柳絮眨著眼睛無辜道:“奶,離得這樣近我哪分得清啊,我聽我娘說四叔在地裡棚子呆著,一時情急就報給奶奶知曉了,不是咱家就萬幸。我孫大伯家離得遠,看不見木棚子著火,咱既然趕上了,不如就幫著救救吧。”
“救他娘個狗臭屁!老孫家窮急訛賴,占著咱家一壟地的便宜,我不咒他全家死光都不錯了。”
柳絮輕“哦”了一聲道:“奶,我去招呼我小叔一起回家?”
周氏忙搖了搖頭道:“招呼什麼招呼,你娘不是告訴了嗎?我也留在這兒看會兒老孫家熱鬨,你先家去吧。”
柳絮又“哦”了一聲,看著已經烏黑一片的天色,打著顫道:“奶,天太黑了,我有些怕,這火把我、我.......”
周氏心知肚明柳長海、柳長潭都在自家地頭兒上,再黑也不差這幾步遠,反而是柳絮留下終究會壞事兒,還是早早打發走了為好。
周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膽子小的像針鼻兒,趕緊滾回去,小心黑瞎子掏了你......”
柳絮裂嘴一笑,手持著火把掩入了夜色,隻走了三十幾步,阿黃和柳毛便從暗夜裡迎了出來,柳絮將火把遞給阿黃,對柳毛道:“阿黃,毛毛,剛剛你倆的任務完成得不錯,現在舉著火把一直回村,不許回頭。”
阿黃不情願的被柳毛拉走了。
柳絮摸著黑又折回了地裡。
周氏看著火把的亮光漸行漸遠,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黃點兒,這才在暗夜裡,深一腳淺一腳的的向自家地頭走去。
剛接近地頭,隻覺得後脖頸子一痛,一個麻袋就套了下來,人隨即失去了知覺。
柳長海踢了一腳麻袋,狐疑道:“樹兒他娘,我咋覺得這身形比劉氏胖了點兒呢?”
宋氏瞪圓了眼睛怒道:“黑燈瞎火的,你咋能分出劉氏胖瘦來?你是不是對劉寡婦動過啥心思?啊?你說話啊!”
柳長海才不傻,忙住了嘴不再搭茬兒。
宋氏撿起打落在地的熊皮帽子,篤定道:“不是她還能是誰?這帽子昨個兒我還看見柳絮戴著呢!定是怕劉氏冷給戴上了,彆廢話了,快送進去!”
柳長海和柳長江一人扯著麻袋一頭兒,到了木棚子門口,交給了柳長潭,柳長潭嘴角上揚,打開木棚子,微笑道:“李叔兒,往裡躺躺,給俺倒個空......”
李廣德嚶嚀一聲翻了個身,空出一塊地兒來,嘴裡嘟喃道:“太TM冷了......”
......
月上中天,李文才眼現急色的站在院門口,抻著脖子張望著。
柳長潭亦站在門口,離得李文才遠遠的,亦是抻著脖子張望著。
二人各自不說話,動作卻是如出一轍,似乎都在等人。
直到李文生和李文印出現在路口,李文才急趕到兄弟二人麵前,急道:“大哥、三哥,咱爹沒跟你們一起?”
李文生不以為然道:“咱爹睡得晚、起得晚,怕是還在村口遛達呢。”
李文才搖了搖頭道:“我到村口看了,沒見著咱爹,咱家初來柳河村,沒有交好的人家,我還以為爹去山腳迎你們去了,爹不會是得罪了什麼人,有危險吧?”
危險?李文生臉色陰暗下來,若說這柳河村裡,唯一得罪的也就柳家人,彆人他還沒怎麼欺負著。
李文生瞟了一眼柳長潭,冷言道:“你在等誰?”
柳長潭努力挺直了脊背,結巴道:“我,我在等三、三嫂,三、三嫂也沒回來。”
在屋中偷看的柳絮撇了撇嘴,推開房門驚詫道:“小叔,找我娘有急事兒嗎?我娘今天累得狠了,在你沒回來時就回家了,己經睡下有一個時辰了,要不要我叫醒她?”
柳長潭怔然的看著柳絮,柳絮的臉真誠的不似做偽。
柳長潭心裡一突,一種不安湧上心頭,若是劉氏在屋裡,那麼被裝入麻袋的又是何人?
柳絮一臉擔心道:“一個時辰前,我和奶奶看見地頭兒上隱隱的火光,還以為咱家地頭兒草棚子著火了,急忙往山上奔去救火,後來才知道是老孫家的著火了。”
柳長潭心裡一顫,硬著頭皮問道:“你,你奶,回、回來了沒有?”
柳絮搖了搖頭道:“我先回來的,我奶說去找你啊,四叔不是被我奶叫回家的嗎?”
柳長潭的臉如同麵具碎裂一般,“啊呀”一聲叫喚,撒開丫子就往山上跑。
李文生眉頭輕皺,對李文印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