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一見大事不妙,猛的一挺腦袋,以額頭相撞叢南的大腿,將叢南直接撞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叢南隻覺得渾身散了架般,還沒反映過來怎麼回事,少女已經如同張果老倒騎驢般,騎在了男子身上,雙手並用,將叢南的鞋襪全都褪了下來,隻餘一隻光潔的腳丫子。
如此寒涼的時節,叢南的光腳不僅不覺得涼,反而感覺一股熱氣,自丹田一直上湧,湧進了四海穴、天靈蓋,整個腦袋渾渾噩噩起來。
少女握著男子細膩的腳踝,心下狐疑,一個酒館東家,卑下的商賈,自小風雨中來去,笑臉迎四方,腳踏萬裡路,怎麼可能有這樣一隻晶瑩剔透的腳?除了大一些,保養得比女人的還要好,連繭子都沒有。
這裡麵有問題,此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商賈。
柳絮深吸了一口氣,甚至能嗅到男子腳上細碎的梅花香氣。
柳絮凝住了心神,摒住了呼吸,盯準了何郎中所說的太衝穴,狠命的按了下去。
男子猝不及防被人按倒,被人壓住,隨即被人摸了腳,按了穴。
一陣痛觸溢滿全身,終於忍不住“啊呀”一聲慘叫,眼中的怒火,似火山熔岩般要噴湧而出。
男子緊攥了拳頭,丹田的氣息不由自主的湧向雙拳,慢慢伸向少女的後背心,隻待一伸,某隻囂張的少女,瞬間就可以化為畿粉,煙消雲散。
柳絮尚不知身後的危險,氣得衝著何郎中大聲尖叫道:“何郎中,你騙我,太衝穴根本就不能消散人的怒氣!更不能讓人發笑!!!我不管這僵屍臉笑沒笑,我已按要求揉了膻中穴,按了太衝穴,你得把阿黃完好無損的醫好還我!!!”
何郎中凝著一張臉道:“我的醫術絕對沒問題,定是你穴道按得不準,僵屍臉要是不笑,我就不醫阿黃!!!”
“你丫個騙子......”柳絮想破口大罵,奈何形勢比人強,隻得五指成爪,直接撓向了男子光潔的腳心兒。
叢南的身子登時一僵,已經抵在柳絮背心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一股無法抑製的*,瞬間漫卷全身,氣喘噓噓道:“你、你、你個女......”
叢南張嘴想罵柳絮“女-淫-賊”,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若讓自己的手下知道自己被女人摸了腳,自己一世的清名就要毀了。
腳心越發的癢,叢南怒的想要罵人、想要殺人,耐何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嗬嗬嗬嗬”的笑意,難以抑製,且如海浪般,一波強似一波,一波浪似一波,響徹了滿屋。
何郎中跳將起來,笑得手舞足蹈:“我贏了!我贏了!!我是神醫,我用我的醫術戰勝了你們這些無理豎子......”
柳絮站起身來,不忍直視何郎中,輕聲道:“何郎中,我撓的是腳心,不是太衝穴......”
何郎中飛過一排眼刀,柳絮登時噤聲,撇了撇嘴應和道:“是太衝穴、太衝穴好吧,不是你的圖有錯,而是僵屍臉的太衝穴長歪了......”
少女不再理會仍躺在地上、冷著一張臉的叢南,如一隻剛剛鬥勝的公雞,驕傲的站起身來,理了理頭發,將破布再次罩在臉上,對何郎中神態凜然道:“記得,明日,我來應診。”
何郎中心情大好,點頭應承。
柳絮長噓了一口氣,疾步向外走去。
看著少女急切而去的背影,叢南眼色如墨,似刀似星,站起起身來,想要追隨而去。
何郎中伸出長臂阻在門口,伸手要去掀開叢南的眼皮,被叢南一閃閃過。
何郎中不以為杵的搖了搖對,指著叢南似要噴火的雙眸,嘖嘖歎道:“剛剛被捏腳時慘叫連連,明明是腎虛的表症,現在一看卻是肝火過旺的表症,以後莫要賃大火氣,免得傷身傷神,影響子嗣綿延......”
叢南的冷臉瞬間土崩瓦解,用著極大的克製力,忍下暴打何郎中的衝動,斜眼瞟了一下櫃台前的店小二。
小二哥掩拭的擦拭著櫃台上的水浸,微不可查的尾隨少女而去,穿街越巷,直到走到了黃家布莊。
不多時,一個蒙臉少女穿著玫紅色的衣裳出了黃家布莊,坐上了黃家的馬車,緩緩駛去。
小二哥忙緊隨而去,馬車在城裡轉了大約一個時辰,將燕衡雙腿累得打顫,兩眼累得冒起金花,仍舊沒有查明馬車最後駛向了哪裡。
看著馬車篤篤離去,“店小二”大步流星尾隨而去,柳絮唇角上揚,就知道這“叢南”不是個尋常的人,也必定是個睚眥必較的人,現在用胡仙兒調虎離山,讓叢南慢慢“調查”去吧。
黃掌櫃嘴角上揚,在柳絮身後發聲道:“剛做出來的新衣樣式,你就借穿了出去,還費了我那麼多上好的胭脂水粉,莫不是也想要母雞變鳳凰,像胡仙兒一樣‘仙兒’一下?”
柳絮不以為然道:“我隻是不想以真麵目示人,如此而矣,若是有人問起,一口咬定是胡仙兒就好,莫要提及我。”
黃掌櫃翻了一記白眼,不以為然道:“莫不是像我一樣,留下黃梁一夢,不敢認帳了?”
柳絮撇了撇嘴,回了一記白眼道:“黃掌櫃,現在的你,該患上‘相思病’了,而且是病入膏肓、馬上駕鶴西遊了.....”
黃旺財氣得一瞪眼睛,柳絮靈活的一閃身,篤篤向樓下跑去,轉瞬消失在了樓下的莽莽人群中,幾瞬便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