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生疼得“啊呀”一聲,回手就給了阿黃一巴掌,打得阿黃本就孱弱的身體,晃了三晃,險些栽倒。
柳絮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阿黃,如護崽兒的母雞般,將阿黃緊緊的護在身後,嗔怒道:“李文生,再打阿黃我跟你拚命!!”
阿黃如被激怒的小獸般,一向懦弱的性子,竟然也學起了柳絮的模樣,挺了挺脊背,反手將柳絮護在自己身後,昂首挺胸對李文生道:“絮姐姐不是你娘子,他是我的......”
李文生臉色突變,舉起如缽的拳頭擊向阿黃,阿黃嚇得閉上眼睛,外強中乾的不肯退步,嘴裡不肯求饒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賢良淑德,兄親弟恭,家和業興.....”
“說的什麼狗屁話?看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對於阿黃說的文謅謅的話,李文生似懂懵懂,隻知道最一句是什麼“兄親弟恭、家和業興”。
阿黃如此孱弱的身子,哪裡能抗得住李文生大如缽、疾如風的重拳?
柳絮不及多想,直接橫在了柳絮與阿黃中間,後背重重的挨了一拳頭,感覺五臟六腑俱都移了位似的疼,一口血卡在喉嚨裡,出不得、進不得,分外的難受。
柳絮強壓製住自己咳血的衝動,緩然對李文生道:“按祖母所說,價高者得,你出的聘禮銀子最多,我就嫁給你,絕無二話;相反,若是彆人出的銀子比你高,你也要認輸才是。”
李文生眼睛輕眯,狠狠瞪了一眼佯裝堅強,偷偷欠開眼縫兒瞅人的阿黃,鼻子裡輕哼一聲道:“好,我今天就去找二弟妹要銀子。用五十兩的聘禮銀子求娶於你,讓你得個大臉,成為柳河村聘禮最多的嫁娘。”
柳絮麵色如水,點點頭道:“好,我等著你。”
李文生一臉自信的離開,柳絮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腥鹹的血色。
阿黃小心擦掉柳絮唇角的血跡,在眼圈裡打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萬分譴責道:“是阿黃不好,是阿黃無能,保護不了娘子,若是大哥在,一定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柳絮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無礙,這幾天小姑成親剩下的食材多,定是吃肉食吃多了上火,吐出一口淤血就好了。”
想及李文生今日便去下聘的話,柳絮回首對牛伯道:“牛伯,你等我一小會兒,我落了些東西在家裡,去去就回。”
牛伯點了點頭,剛剛李文生的模樣,嚇得噤若寒蟬,兩腿不由自主的打著擺子,總感覺李文生身上的煞氣太重。
柳絮急匆匆的要加家一趟,阿黃神情不悅的將柳絮頭上的皮毛帽子摘了下來,怏怏不樂道:“我幫你存著。”
柳絮好笑的刮了刮阿黃的小鼻尖,這才色匆匆回家。
今日的柳家,柳翠紅起得很早,正熙氣指使的命令香草幫她拆破舊的棉被,一院子的棉絮飄蕩。
柳絮從香草懷裡搶過破被子,團了兩團,一骨腦的甩在了柳翠紅身上。
柳翠紅氣得怒罵道:“你個賠錢貨,發瘋了不成,膽敢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親姑姑!”
柳絮輕叱一聲,傲嬌的理了理頭發,挺了挺胸脯,見自己個頭不高,乾脆搬過來個木墩子,站在上麵,以高高在下的姿態對柳翠紅道:“小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現在是我小姑,明日未必還是我小姑;你現在掌管著李家家事,明日卻未必能掌管李家家事。世事總是難料,焉知哪一天我會高居你之上,對你發號施令?”
幾句話說得柳翠紅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柳絮衝著柳翠紅輕蔑的一笑,一轉身又出了院子。
柳絮自院外回來,隻對柳翠紅說了兩句話,連下屋都未回,劉氏也未見,直接又走了!可見,她不是回家有事,而是專門回來對柳翠紅耀武揚威的。
柳翠紅氣得渾身都哆嗦,“啪”了一聲將洗衣盆子揣翻了,大罵香草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洗衣裳,洗不乾淨我扒了你的皮。”
香草臉色一白,轉頭看著房門緊閉的廂房,歎了口氣,隻能重新倒水洗衣裳,整隻手掌被冰水浸得通紅。
柳翠紅悶悶不樂的回了房間,揣磨著柳絮的話的用意,房屋急促的響起了“篤篤”聲,柳翠紅還未答諾一聲,李文生已經衝了進來,將手掌伸到柳翠紅麵前道:“弟妹,快將家裡所有的銀子拿出來。”
柳翠紅皺起了眉頭,不悅道:“大哥,這家裡以前就攢不下銀子,遇到大事小情就抓瞎,現在房子還沒蓋,你一下子拿走所以的銀子是想做什麼?”
李文生嗬嗬傻笑著,撓了撓頭皮道:“我去跟你奶奶說,馬上求娶柳絮,讓柳絮成為你大嫂。”
柳翠紅的額頭登時飄過一團烏雲,似馬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驀然明白了柳絮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是回來跟自己炫耀的,她要當李文生的正室妻子了,她就是她柳翠紅的“大嫂”,在沒有母親的情況下,就是李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
這樣的事,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