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懶得給固執的兩兄妹講道理,開門見山道:“二剛,咱家將熊皮等獵物賣給了你朱叔家的堂哥,價錢給的不錯,一共得了五十一兩銀子。”
趙二剛臉上現出一絲喜色,這個價錢,已經高出平時的市價,一起去的四個獵戶都想著幫趙家救急,沒分一個銅板。
李家的老虎再值錢,也就與這個價格持平,加上自己家有六兩多銀子的存銀,自家定是勝過李家的,若是沒有柳絮賣入黃家一事,自己也許可以娶回柳絮了......
趙氏雖然不忍心打擊兒子,又看不慣兒子患得患失的模樣,狠了狠心道:“李家的老虎等獵物,強行賣給了孫員外,聽說得了六十兩銀子.......”
趙二剛臉上的喜色,瞬間如雨後的落葉,枯敗得可憐,他忘了,李家兄弟,是村東走、村西顫的渾不吝,自己托了熟人買,他們也可以要挾人來買。
剛剛對柳絮的怨責,頓時煙消雲散了,心中篤定,柳芽說了,半年後可放奴籍,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趙二剛心頭的一片烏雲立馬就散了,轉而提及趙家與秋家的婚事,將柳絮的話也轉達到,希望爹娘慎重的考慮。
這秋家慣會見風使舵,前腳聽說柳絮被賣了,後腳就重新托媒人進了趙家,這次的秋家誠意滿滿,聘禮銀子由到柳家的二兩銀子增加到五兩銀子,成婚後住縣裡青石房子,趙紅進門直接當管家娘子。
趙紅一聽就樂意了,仿佛重新壓了柳絮一頭,在村中的姑娘們麵前也揚眉吐氣了。
趙氏原本是不同意與秋家複合的,耐何趙紅尋死覓活的要嫁,嫁過去又是管家娘,不用受婆母娘的氣,對趙氏來講誘惑太大了,比十兩、二十兩的聘禮都受用。
......
第二日一早,柳絮就被急切的敲門聲給吵醒,何氏開了院門,又慌慌張張的進來,一臉急色道:“絮兒,你快起來,李文生和趙二剛都來了。”
柳絮一個頭兩個大,著急忙慌穿著衣裳。
衣裳是柳絮慣穿的那件粉色衣裳,因被阿黃縫死了領口和腰身,每天穿衣裳時,都要套著頭小心翼翼的穿,這次穿得急了,被縫合的線猛一受力,一下子扯將開來,柳絮的心弦像斷了一般,“咯噔”一下。
看著衣裳口縫得密密匝匝的線,腦海中閃現了阿黃倔強的緊抿的唇角,嘴唇上小小的細絨毛,在陽光下似閃著光般,讓人看著就心裡熨貼。
隻是時光還在,我還在,阿黃卻己不在。
阿黃,你到底在哪裡啊?
何氏哪裡容得柳絮發怔,再次返進屋內,扯著柳絮道:“快,李文生和趙二剛跟烏眼賊似的瞪著眼,可彆再急眼動了手!!!”
柳絮趿拉上鞋子,“噔噔噔”跑到院門口,李文生與趙二剛,如鬥雞眼似的對立著。
趙二剛本來的身材是略高於李文生一些的,耐何受了傷,怎樣挺直了脊背,也似乎沒有李文生的眼色有震懾力。
柳絮冷著眼看著二人道:“李文生,二剛哥,我已經成了黃家人,你們還要作什麼?願意對賭打獵就上山去,隻是彆再打著我柳絮的幌子,免得全村人都說我是狐媚子、害人精。”
趙二剛被說得臉色一赧,從李文生身上抽回了目光,對柳絮春風和煦道:“我娘今早談妥了房子,就是我家隔壁李寡婦家,她一人帶著一個兒子,隻靠做繡活糊口,願意騰出一間屋子給你,隻要你幫她打柴挑水做些活計,勻出她時間做繡活兒就成。”
柳絮一臉的喜色,晃得李文生眼色陰暗,眉頭皺成了山川,半分不開晴,直接插嘴道:“柳絮,我今天就去找黃掌櫃,用我手上六十兩銀子將你再買回來,六十兩與五兩,孰輕孰重,姓黃的一介商賈,一定算得精。”
柳絮皺了皺眉頭道:“李文生,你還是彆去了。商賈雖然重利,但也有軟肋,他兒子黃誠對我很是依賴,你就是出上百兩的銀子,他也不會賣了我的。你彆白費心思。”
李文生眼色輕眯,纂緊了拳頭,青筋暴起,骨結分明,用力的揮了揮,眼睛裡透著濃濃的戾色。
柳絮的心不由得下沉,心如雷鼓,這李文生定是想像賣老虎一樣,找黃家強買強賣了。
柳絮還真吃不準自己在黃旺財心中的價值,試探著勸解道:“黃家能在江陰縣做生意多年屹立不倒,背後肯定與官家關係匪淺,我被拐送到黃府那日,就聽說有好幾個官家老爺在他家吃酒......”
李文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也是他寧願扣著香草,逼迫柳樹出麵的原因,現在柳樹不僅不出麵,反而休了香草,逼得隻能自己出麵了。
若非萬不得矣,李文生也不想惹官家,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自己當年的案子已經引起了縣令的極度不滿,背後說不定怎樣算計自己呢。
再撞到縣太爺手裡,怕是不能再做善了。
李文生臉色如墨,不知在想什麼,隔了半天,似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臉上由陰轉晴,輕哧一笑道:“當黃家的家奴怎麼了?家奴不也得嫁人嗎?”
說完,心情愉悅的往外走,走了兩步又扭回了頭,嘴角上揚,痞笑著衝柳絮眨了眨眼道:“我知道,絮兒不讓我去找黃家,是發自內心的關切我,怕我在黃家手裡吃了虧、惹上官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