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勸說王氏(1 / 2)

見盛氏心眼兒雖然好使,隻是性子太軟和,手段也太過匱乏了些,碰到心慈和善的尚可做到相敬如賓,對上王氏這樣的潑皮無賴就無計可施了。

柳絮眼珠一轉,對柳芽道:“芽兒,咱不是拿了一大板豬板油嗎?你現在就去夥房給靠出一大盆子油梭子來,用油梭子給外祖母泡碗油梭子湯解解餓......”

王氏一聽急了,攔住柳芽道:“豬油太膩了,老人家吃了不好......”

柳絮親昵的抓過王氏的手,眨著天真無害的眼睛道:“大舅母,您剛剛說的,老人家的腸胃不好,容易便秘,剛好可以吃豬油,潤腸通便。”

王氏焦急的看著柳芽將一大板的豬油拿去了夥房,咬牙切齒道:“熬豬油廢柴禾,咱家沒柴禾了......”

柳絮溫暖的衝著王氏一笑,笑得王氏心裡直發慌,果然,小丫頭張嘴說道:“大舅母,您貴人多忘事,您剛剛不是抱了一大捆的柴禾回來嗎?都是胳膊粗的實誠木頭,足夠用了......”

王氏甩脫了柳絮的手,氣急敗壞的奔了夥房,見柳芽已經將溫在大鍋裡的菜淘了出來,隻得借坡下驢道:“娘,菜燉得稀爛,老人家吃了剛剛好,不用再費力做油梭子湯,再把您餓壞了。”

當劉本昌、劉農和劉商回家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詭異的一幕,自打王氏嫁進盛家二十年來,從未留外人吃飯的劉家,竟然擺好了桌子,請兩個眼生的小姑娘吃飯。

雖然吃著粗鄙的食物,席間卻一片歡聲笑語,連鮮少有笑模樣的盛氏也難得的多吃了半個窩頭,這讓王氏的臉更加的鐵青了,就仿佛被吃的,不是普通的雜麵窩頭,而是她的血肉一般。

聽說是姑姑家的兩個女兒來了,劉本昌仔細瞧著柳絮和柳芽的眉眼,依稀還沒褪儘小時候的模樣,恍若隔世一般,不勝稀噓。

劉農木訥的看不出表情來,劉商倒是一臉欣喜的看著柳絮和柳芽,像是瞧著稀罕的花啊朵兒一般。

待吃罷了飯,一家人圍在盛氏屋裡話家常,王氏見柳絮不是來投奔的,放下心來去夥房洗碗。

柳芽將自己繡的小帕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劉寶珠兩條,一條繡了牡丹的給王氏,一條繡了蝴蝶的給表姐劉寶珠。

劉寶珠將兩條帕子全都接在手裡,卻是連打開都沒打開,連看都沒屑看,一言不發的揣在了懷裡,沒說好,也沒說不看,更沒有道謝。

柳芽隻得訕然的將另一株繡了梅花的遞給盛氏,一臉羞怯道:“小姥,我現在正在學繡花,姐姐說梅花香自苦寒來,我給您繡的是梅花,您老看不見,用手摸一摸。”

盛氏愛惜的摸著帕子上的梅花,歡喜得眼裡泛著淚花道:“我一直以為玉翠在柳家過得不好,沒想到你們苦儘甘來,穿的好、住的暖,我也就心安了。”

這句話如藥引子一般,直戳柳絮和柳芽的心窩子。

柳絮之所以剛開始對王氏扯謊說沒事,就想等著劉本昌和盛氏都在場的時候再說,如今人都到齊了,柳絮“撲通”一聲跪在了劉本昌麵前,未曾說話先泫然欲滴,抽動著肩膀哽咽著,看著如同被遺棄的小狗,說不出的無助可憐。

柳芽一見姐姐如此,自己也掙脫了盛氏的手,和柳絮一道跪在了劉本昌麵前,嚇得劉本昌登時就站了起來,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盛氏雖然看不見,但其他神識靈敏,感覺到空氣裡的悲傷,身子爬到了炕邊上,伸手向哽咽的聲音來源劃拉著,終於撈到了柳芽的一條手臂,驚慌失措道:“乖外孫,咋的啦,你娘出事啦?”

柳絮哽咽著嗓子道:“小姥,舅父,實不相瞞,絮兒這次是走投無路來向劉家求救的,劉家再不出手,我娘、我娘隻怕就要到地下與我爹相聚了,今生,就真的見不到小姥了。”

盛氏心亂如麻,一個勁兒的催著柳絮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柳絮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將柳家嫌棄柳毛身子是“無底洞”、過繼給柳長堤,以及為了柳樹上學堂、將兩姐妹賣與柳家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聽得盛氏哭,劉本昌也跟著哭,連劉農和劉商也忍不住跟著掬了一把眼淚。

劉寶珠看著柳絮和柳芽身上穿的現下縣城最流行的貞節裳,酸聲音酸氣道:“被賣了不是柳家人又如何?我看成了黃家人後,你吃的、穿的,可比過去強多了,就連這臉皮,也比過去都厚了。”

盛氏臉色凜了下來,對劉寶珠肅然道:“寶珠,為奴為婢可不是兒戲,凡事不由己,惹怒了主家,打死找殘、許了麻子跌子都是常事,絮兒和芽兒算是被柳家扔進火坑了,可憐你姑姑,明明生了三個娃子,名下卻沒留下一個,就是死了,都進不了家譜,入不了墳墳塋地。”

柳絮撲通一聲再度跪倒,咣咣的連磕了三個頭,哀求道:“小姥,舅父,絮兒今天就是前來相求,將我娘接回劉家,助我娘脫離苦海......”

“不行!!!”王氏雙手叉著腰出現在門前,如凍了三尺冰流,一臉的不開晴。

俗話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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