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柳絮一出現,王氏就右眼皮跳,感覺有事。
隻是柳絮拿著豬板油做餌,又裝的似模似樣,說的頭頭是道,對家中難事,牙口縫兒都不欠,這才讓王氏上了當,讓柳絮與劉本昌和盛氏都見了麵。
現在見時機到了,這才和盤托出,有求於劉家,這若是應下來,家裡可就多填了劉氏一張嘴了。
隨著王氏一聲“吼”,盛氏登時住了哭聲,劉本昌的身子也似乎矮了半截,明明剛剛還都是同情心泛濫的人,登時如犯了錯誤般,在王氏麵前矮上了半個頭。
盛氏聲如蟲鳴道:“淑華,玉翠現在在柳家,病了無人照看,被人如小貓小狗般欺負著,死了都沒人知道,咱不能眼看著不救啊......”
王氏的眉毛登時就立了起來,輕叱一聲道:“娘,你上次說,是最後一次求我,不準我再去柳家占便宜,免得小姑子做難,我可是聽你的話,六年來從未登過柳家的門,一針一線也沒見過小姑子的,你現在再來求我,有些不合適吧?”
柳絮這才知道,原來劉家六年多未曾登門,是盛氏下的令,因為王氏上次偷兩雞蛋的行為,太讓人難堪,盛氏怕以後再到柳家,反而給柳家添堵,更加瞧不起劉氏,難以立足。
劉本昌縮著脖子,坐在牆角的馬紮上,拍打著鞋底上的泥土,半天才吭哧道:“要不,我去跟柳家說說,給妹子找個郎中瞧瞧病?”
柳絮暗暗搖了搖頭,就劉本昌這樣的性子,隻怕到了柳家,三言兩語就被打發回來了。
柳絮心中一歎,還真是應了那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打親情牌是怎樣也打不通了,外祖母和舅父的戰鬥力,實在差強人意,與王氏簡直不是一個層級的。
柳絮索性不再擺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從地上站了起來,徑直坐在炕沿上,眼色如墨的對王氏道:“大舅母,我來不僅是來求你,更是給你指明一條發財之路。”
王氏撇了撇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拿起炕上的掃帚疙瘩,掃得炕席“嘩嘩”做響,顯而易見,這是要趕人了。
柳絮不以為杵,王氏掃到近前,她便站了起來讓開,又坐到了另一頭,氣得王氏柳眉倒豎,叉著腰要明著趕人了。
柳絮嫣然一笑道:“大舅母,不用擔心我娘出了柳家以後,增加了劉家的負擔,我娘她仍舊跟我們姐妹生活在柳河村,隻是名義上出了柳家、回歸劉家,劉家的生活,與原來並無二致。”
王氏輕眯了眯眼,嘴角上揚,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哈哈大笑起來,嘲諷道:“脫離柳家?住在你家?莫不是你娘外頭有了漢子,想要改嫁,卻又不想柳家落下聘禮銀子?”
柳絮頓時瞠目結舌,這王氏的腦洞不是一般的大,自己沒想到的,她都想到了,竟然給劉氏安了個這個罪名,還真是-----真是條路子,可以考慮以後給劉氏再找個男人來依靠。
隻是眼下可不行,柳絮的小臉登時就撂了下來,回道:“舅母說笑了,我娘現在病倒在柳家,雙手腫得像饅頭,連郎中都沒給請,這難道是我編排出來的不成?我娘被柳家欺負成這樣,劉家臉上也無光不是。”
“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也不行,你娘回了劉家,即使不是休棄,不是改嫁,也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農兒正在定親的節骨眼兒上,我可不想冒這個險。”王氏死活不肯鬆口。
柳絮狀似一臉的失望,喃喃自語道:“定親得需要布料,我的主家是黃家,開的是布莊......”
王氏的目光閃了閃,嘴巴努了努,卻忍住沒有接話;
“雖說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但誰家的姑娘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被婆家苛待了,又險些沒了人命,這要鬨起來,也是一大汙點,普通的農家不過是丟了臉麵,若是想考舉子秀才的,這德行簿上可得有一筆的,可是讓賠些銀子也不是不可能......”
柳絮娓娓道來,倒像是在說著彆人的故事。
王氏的目光再次閃了閃,嘴巴緊抿著,眼珠亂轉著,一看就是心裡盤算著什麼壞主意。
似心裡拿定了主意,王氏沉聲道:“你說話算話,你娘不回劉家吃住?”
柳絮點了點頭。
“柳家賠的銀子......”
柳絮指著王氏道:“誰要來的歸誰,要多要少就看大舅母的本事了。”
“此話當真?”見柳絮點了頭,王氏心裡一陣竊喜,如柳絮所說,這還真是一個送上門來的生快錢之路,有了這筆飛來橫財,劉農的親事可就十拿九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