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珠如此惡言惡語,就是做做表麵功夫,王氏也應該製止。
偏偏王氏也是個渾的,劉寶珠尖酸的性子多半隨了她,見劉寶珠占了上風,壓製著柳絮,將劉氏噎得臉色白一陣黑一陣。
王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覺得這樣的厲害姑娘才是自己的親閨女,以後免得像劉氏一樣慫包,在婆家人受氣。
柳絮從來不是包子的性子,過去因為柳家掌管著三房的命運,所以表麵溫順些,隻能背後使壞,現在柳家這個障礙可以清除了;
在柳河村,除了李家父子頗有忌憚,表麵裝做溫吞無害外,其他人早己不足為懼了。
對於這個劉家,柳絮的忌諱就更少了,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劉寶珠,甚至連收斂性子的耐心都沒有,輕叱一笑道:“表姐,彆一口一個賤婢、賤婢的叫著,賤婢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聽說,帝後的婢子得了臉,能嫁給四品官當官夫人,四海之彊,莫非王土,這天下的男人和女人,可以說都是帝後的奴婢,你也一樣,是個----賤----婢!!!”
柳絮把最後一句“賤婢”拉得老長,聲音特高,彆人聽了,還以為柳絮是在罵劉寶珠,氣得劉寶珠眼睛死死的盯著柳絮,如果眼睛能殺人,估計柳絮這會兒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劉寶珠自然不敢反駁柳絮所說的話,否則就是對皇家的大不敬。
嘴上不回嘴,眼睛卻不屑的看著柳絮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心裡不由冷笑,現在貴家娶婦,最愛娶的是自己這種長得豐-腴些的、性格溫潤的,若是柳絮能當上四品官夫人,除非天下女人都死光的那天。
當然,“長相豐腴、性格溫潤”,是劉寶珠自己這樣認為的。
在她眼裡的柳絮,瘦小枯乾,牙尖嘴俐,轉個眼珠就是個餿主意,就如訛柳家銀子這次,還不是柳絮給劉家出的主意?
劉寶珠隻想著柳絮的壞,卻完全忘了,如果沒有柳絮的“壞主意”,劉農的親事也不會這樣快的板上釘釘,定下日子。
劉寶珠越看柳芽越氣,最後索性回到自己房中,眼不見心不煩了。
吃罷了飯,幾人就要回家了,盛氏扯過劉本昌,在耳朵邊上說嘀咕了幾句話。
劉本昌連連向妻子王氏使眼色,示意她給三個孩子拿些吃食什麼的做新年回禮,眼色使的那樣明顯,柳毛甚至以為外祖母舅舅的眼睛抽筋了。
耐何王氏的眼睛似乎被盛氏傳染了,什麼也看不見,隻是向外讓著劉氏三人,算是攆人了。
柳毛年紀雖小,卻也會看人臉色,嘟著嘴開心;
柳芽和柳絮默不作聲,看臉色,像是六月的陰天,不怎麼放晴。
回家的這一路,劉氏一路陪著小心,偷覷三個孩子的臉色。
柳絮歎了一口氣,劉氏總是這樣彆扭的性子,明明她的心裡也不開心,也生王氏和劉寶珠的氣,卻總是這樣壓抑著,寧可自己吃一百次虧,也要試圖原諒彆人。
不想劉氏太過為難,柳絮隻能雲淡風清的岔開話題,與柳毛和柳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柳芽的話匣子終於打開了,說著山裡打獵的種種趣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柳芽從未進過山,更彆說打過獵,這些事情,定是在趙家借住時,趙二剛說給他聽的。
柳絮並未打斷柳芽,靜靜的聽著她說的事情,如用鐵鉤子獵野豬,下陷野捉野兔,上樹掏鳥蛋等等,聽得柳毛豔羨慕不矣。
見三個孩子釋懷了,劉氏輕舒了一口氣,緩然道:“絮兒、芽兒,柳家昨個兒白天上完墳了,晚上,咱偷偷去看看你爹吧?”
給親人上墳有三個階段,春節前、上元節(元宵節)、中元節(七月十五鬼節),下元節(中秋節)。
劉氏己準備好春節前和上元節前上墳的紙錢,因為不再是柳家人,擔心柳家人阻攔不讓三房去上墳,所以想著要躲過柳家上墳的時間。
柳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說起柳長河,柳絮自然沒見過,更沒有什麼印象。
柳毛是在柳長河死後才出生的,腦海中對爹爹這個身份都是陌生的。
隻有柳芽對柳長河還有些模糊的印象,說是柳長河對待兩個女兒很是溫柔,總是疊些草螞蚱哄柳絮和柳芽玩兒,爹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為柳家生下一個兒子,成為“絕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