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和趙紅先行回了奇繡工坊,燕北則是與燕衡、鷹八和徐玲回了嬌公館。
一路走著,趙紅的臉色卻是久久不開晴,陰陰的似要隨時下起雨來。
柳絮以為趙紅因為秋山而不開心,好言相勸道:“大紅,如今秋山這樣一幅騎虎難下的境況,你應該開心才對。如今這樣不開心,難不成、難不成你對他還”
趙紅忙搖了搖手,滿臉冷漠道:“絮兒,你彆瞎想,秋山當初那樣待我,我對他的心早就死了。他在我眼裡,和倉房裡的一隻老鼠一樣,隻會忍人厭煩。”
那就奇了怪了,不是為了秋山,那又是為了誰呢?這臉,拉長的堪比馬臉了。
趙紅見柳絮一臉的狐疑與不放心,隻好和盤托出道:“唉,我不是為了什麼人不開心,我隻是、隻是生自己的氣,到了奇繡工坊,被你照顧著,掙了個二掌櫃的工錢,加上提成總共攢下不到二十兩的銀子,今天一激動,就都給了那個叫‘拂柳’的小倌公,話說這倌公咋那麼厚臉皮呢,什麼也沒做就堂而惶之的收下人家的二十兩的賞銀呢?那可是二十兩!二十兩!!!夠普通農家生活一大年的好日子了!!!”
趙紅是真心疼銀子了,小臉皺在了一處,糾結得不成樣子,越想越鬨心,起想越懊惱,索性“蹭”的一聲站起身子來,邊往外走邊嘟喃道:“不行,這銀子我得要回來,一定得要回來!”
看架勢,是要直接衝到嬌公館找鷹八算帳去了。
柳絮一臉的哭笑不得,將趙紅一把給扯了回來,一臉揶揄道:“大紅,你一個女子,去嬌公館反悔要回賞銀,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不說名聲還好些,一說起名聲之事,趙紅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在鄭家酒樓,經過自己和“拂柳”那麼一折騰,在加上以後秋山的添油加醋,自己隻怕離“名聲”二字漸行漸遠,怕是這輩子都難嫁人了。
一切,都怨那個該死的“拂柳”!!!既然傷了名聲,就不能再傷了銀子。趙紅恨得直磨牙,暗暗發誓,定要將這銀子,分文不少的給討回來。
柳絮看著大紅恨恨的表情,心裡反而有種爆笑的衝動。
大紅與鷹八,女的像是屬狗的,直腸子裝不得二兩香油;男的像是屬狐狸的,腸子彎彎繞繞探不到頭;女的長相威嚴粗糲、五大三粗,男的長相陰柔俊美、如風拂柳;女的脾氣像炮仗粘火就著,男的脾氣像燒開火熬得你抓心撓肝
大紅與鷹八,分明就是照著相反的樣子來成長的,完完全全的天雷勾地火、寶塔鎮河嬌,另類的絕配,地造的一雙。
有道是旁觀者清,現在的柳絮,怎麼瞧怎麼覺得這二人般配,想著白日鷹八對大紅的態度,倒也像是有那麼幾分意思。
若是鷹八真是個倌公,柳絮自然堅決反對。後經燕北之事,她早就發覺這鷹八和鷹五、鷹六、燕衡一樣,都是燕北的人,雖然沒摸清什麼路數,但也並非池中之物,所以也就順其自然,不再阻攔了。
趙紅憑著一股怒氣直衝到嬌公館門前,心裡卻生起了一股杵意,在門前躊躇不前了。
心裡暗想著怎樣開口討要銀子,怎麼想怎麼都是自己自討沒趣,怎麼討怎麼是死路一條,一個倌公,怎麼可能將到手的賞銀,還給“恩客”呢?
趙紅的臉不由得一紅,猛啐了自己一口道:“我不是‘恩客’,不是,所以,這銀子,要得,嗯,要得。”
趙紅一個人喋喋不休,鷹八和燕衡將燕北送出門口,見到了遠處轉角處表情奇怪以及踱來踱去的趙紅。
燕衡了然的看了鷹八一眼,揶揄道:“如果沒猜錯,你的‘恩客’反悔來要‘賞銀’了。”
一向臉皮堪比城牆厚重的鷹八,難得的臉色一紅,嗔責道:“快去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務去吧,遲了仔細主子扒了你的皮。”
燕衡一吐舌頭,隨即跳上一匹棕馬,打馬要離開,被燕北一聲給叫了回來。
燕衡忙跳下馬,抱拳施禮道:“主子還有何吩咐?”
燕北瞟了一眼趙紅的方向,嚇得燕衡忙站起身來,不敢再做施禮的動作,免得被趙紅瞧了去,壓低了聲音道:“主子,還有何事吩咐小的?”
燕北毫不客氣的將大棕馬馬韁繩接在自己手裡,飛身一踏上了馬,對燕衡道:“無事,隻是本侯今天突然想騎馬,不想坐馬車。”
“駕”馬兒打了一個響鼻,蹄蹄嗒嗒的走了,留下了一頭霧水的鷹八與燕衡。
燕衡不敢怠慢,火速進院找了另一匹馬,快馬加鞭奔了柳河村而去。
聽到聲音,趙紅見鷹八正站在門外,迅速隱身到了巷子一角,偷眼向嬌公館方向觀望,卻發現隻自己轉身這麼幾瞬的功夫,鷹八已經不在嬌公館門口了。
這麼一瞬間,到哪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