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捕快得了令,快速奔向李文印,去解開綁著他的繩索。
柳樹眼睛一瞪怒嗔道:“我看哪個敢解?”柳樹不怒而威,讓兩個捕快竟然愣了神,住了手。
胡縣令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橫眉冷對道:“我是本縣的父母官,你一個沒功名的書生,膽敢指手劃腳,阻攔朝廷命官辦案,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柳樹嘴角上揚,笑道:“姑丈,賢婿哪能做出這等不顧江山社稷,違背忠孝大義之事?小婿一心為國為君為民,絕不愧對列祖列宗列仙,所以,小的已經稟告給水知府了,他的人,已經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了.......”
胡縣令氣得七竅生煙,犯一跺腳道:“好生糊塗!!!”胡縣令有種想要掐死柳樹的衝動,自己為官多年,沒有養成為福一方的思想,趨吉避凶的思想卻學了個十成十,所以才讓他這個縣令穩坐數載,平平安安,順順遂遂。
相反的,柳樹初生牛犢不怕虎,抓住個立功的機會,就以為是平步青去的直梯,孰不知,這平步青雲的直梯,也很可能變成釜底抽薪,甚至斷送性命。
胡縣令斂了斂臉上的怒色,努力鎮定道:“柳樹,人至查則無徒,水至清則無魚,聽姑丈的勸,把這個人放了吧。”
他這不勸還好些,這一勸,讓柳樹更如抓著了理一般不依不饒,不僅不放李文印,反而讓李文印被打得更加厲害了。
胡縣令心中好生著惱,自己的前任縣令,有著“剛正不阿”的美名,結果被山匪給殺死了,死的時候身上一絲不掛;和自己搭檔的前縣丞,有著“明查秋毫”的神譽,結果被大盜大卸了八塊。
唯獨隻有胡縣令自己,對當年殺了小蓮的李氏兄弟視而不見,才換來自己清淨度日;也唯獨隻有自己,對疑似李大虎悍匪的李氏兄弟睜隻眼閉隻眼,才換來今日的寧靜。
一切的一切,隻證明了一天,忍下天下不平之事,換來天下太平人生,這是胡縣令的為官之道,也是人生之道。
一向順風順水的胡縣令,被柳樹這樣一個身無功名的白丁給嗆了,心裡彆提多不高興了,索性不理會柳樹,氣惱的對兩個捕快道:“你們何時成了‘柳大人’的屬下了,隻聽他的,不聽本官的?若是如此,你們,立刻、馬上去伺候‘柳大人’的好,不必圍著本官轉了.......”
一聽此言,兩個還有些猶豫不絕的捕快再也不敢怠慢,如狼似虎的衝向李文印,去解拴著李文印的繩索。
柳樹半分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冷漠的笑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事實也正驗證了柳樹的判斷,兩個捕快還未等將李文印的繩索給徹底解開,二十幾個人影翩然而至,將幾人團團圍在中間,其中兩個更是毫不留情的駐足,揮動著手裡的鞭子,瞬間打在了兩個捕快的手背上,打得登時皮開肉綻,傷口如同小孩子的嘴巴一般翻翻著,好不驚悚。
胡縣令看著二十幾個身上穿著的同是捕快的衣裳的人,頓時臉色突變,心底毫無預兆的瘋獨跳動著,吱唔著道:“你、你竟然呈報了水知州!”
另一道人影自捕快們的身後轉了過來,健碩如風的身形呼呼帶著風,陰色沉沉的眼色帶著陰霾的光,讓人心裡自然而然的不落底。
胡縣令忙上前施禮道:“知府大人,是小的、小的逾越了......”
水知府的臉上依舊淡然著,看不出絲毫的變化來,繞著李文印被綁的身形走了一圈又一圈,如同鐘擺一般踱來踱去,如走在人的心坎上一般,讓人心裡不落底。
半天才陰沉著臉對胡縣令道:“胡縣令,有柳樹這樣忠於朝廷的好女婿,要重點栽培才是,彆整日裡想著苟苟蠅蠅之事,要多為朝廷、多為皇帝孝力。”
胡縣令唯唯諾諾的答應著,不敢答話,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影響了他的為官政績考核,影響了他的仕途升遷。
水知府將柳樹叫到身前,斜睨了胡縣令一眼,低頭耳語了一翻,如此這般那般的交待著,完全將胡縣令當成了局外之人,讓胡縣令心裡分外的不舒服,支愣著耳朵想聽一聽說的是什麼,卻是怎樣也聽不清,怎樣也聽不明,憑白的讓心裡癢癢的難捱著。
二十幾名的捕快再次消失在院落的各個方向之外,如同剛剛的一切是種錯覺,似乎他們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