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終於臨盆了,自從生了孩子後,劉氏便命人在府門口候著,每盼著等來柳絮歸來的消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眼看著過兩便到了滿月的日子,因家裡人都忙著明請滿月客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就連柳芽也得了任務,拿著五十兩銀子,去首飾鋪子給弟弟買平安鎖。
從鄉下搬到京城,隻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趕上劉氏接近臨盆,水行舟和水清泉又都忙著新官上任的事情,害得柳芽進京城以來,對京城像個睜眼瞎一樣,這次竟是第一次出門。
馬車和丫鬟都是當年水行舟留在京城看宅子的家生子,對鄉下來的夫人和丫頭打心眼兒裡有幾分看不起,對柳芽的臉色也是淡淡的,不怎麼熱絡,凡事也不給出個主意,害得柳芽心底發慌,臉上更是露了怯。
丫鬟雲淡然問道:“二姐,您想到哪家首飾鋪子?”
柳芽臉上一慌,喃喃道:“我、我沒、沒來過,你、你看著辦吧。”
雲肅著臉道:“二姐,的在等主子決斷。”
年紀、又沒主見的柳芽更加慌了神,見雲一幅“唯命是從”的模樣,心想著在江陰縣時,最好的銀鎖不過二十多兩銀子,京城再貴又能貴多少?弟弟一輩子就這麼一回滿月,明日又來那麼多達官貴眷,自然馬虎不得。
柳芽故意繃著臉裝著主子的模樣答道:“當然去京城好一些的首飾鋪子。”
雲皺了皺眉頭,反問道:“皇商玉香園?”
“皇商?”柳芽一怔,隨即想起奇繡工坊也是皇商,自家的大部分物件都是出自那裡,應該不是太貴的物件吧。
柳芽微微點零頭,雲沒有答話,而是對車夫吩咐了一句,馬車得得飛揚,大約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玉香園。
門口的廝本能的瞅了一眼馬車上的徽標,知道是四品戶部侍郎家的馬車,一臉諂媚的迎了出來。
馬車車廂挑簾出來兩個丫頭,穿的雖然乾淨肅雅,卻是最普通的錦緞兒,材質一般,以為是官家的丫頭來替主子買首飾,這種能托下人來買的,自然不會是什麼貴重物件。二哥便起了輕視的心思,直接將柳芽和雲讓進了大堂。
雲麵上輕視柳芽,而實際上,因家中常年沒有女主人,她對這首飾鋪子裡的彎彎繞也是個白人兒,比柳絮強上不了多少,隻能任由二哥帶路。
大堂裡很是肅靜。
二哥順手拿出來一隻最輕最的銀鎖,看了二人兩眼,直接將銀鎖遞給了雲道:“五十六兩銀子,你二人能替主子做主不?”
雲被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如何答話,索性將銀鎖直接轉給了柳芽:“這是我家二姐,自然做得了主。”
柳絮聽得價格心驚肉跳的,心想還差六兩銀子呢,忙擺了擺手道:“英有沒英便宜一點點的........”
二哥驚詫的上下打量了下柳芽,覺得柳芽渾身穿的用的,連身旁的丫鬟都不如,沒想到竟是主子,隻是這個主子一開口,讓人更加的瞧不過眼了,連最便夷都付不起,聯想到京中的傳言,戶部侍郎家娶了鄉下寡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嗬嗬。
二哥“啪”的將銀鎖搶了回來,直接落了鎖,陰沉著臉道:“這是玉香園最便夷平安鎖,若想再便宜,出門左轉二裡地碎玉軒,慢走不送。”
二哥沉著臉,顯然下逐客令了。
柳芽和雲鬨了個大紅臉,灰溜溜的想離開,四個女子邊輕聲的著話邊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個丫鬟。
其中一個少女回頭瞟了一眼門外停的馬車,驚詫對柳芽和雲問道:“二位是戶部侍郎水府的丫鬟?”
雲肅著臉指著柳芽道:“正是,這是我家二姐。”
幾個少女登時如審案似的將柳芽自上而下的看了許多遍,看得柳芽低了頭,雙手局促的撚著衣襟不話。
圓臉少女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都水大人家江州郡一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真是不假。娶了個鄉下窮酸夫人,錢財也被九王爺洗劫一空,真是、真是聞名不如一見,見了還不如聞名呢........”
少女眼色輕蔑的瞟著柳芽一身裝扮,雖然極儘諷刺,卻一時半會想不出極致的話語來形容水府姐的窮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