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息著把箱子放到李大範麵前:“這是她讓我轉交的。”
裴南希指著密碼箱左右各一的密碼鎖解釋道:“那個人說,箱子是給我們倆的,設定的雙重密碼我們各自知道一個。我試過了,右邊的是我的。”
儘管裴南希也想不通對方是怎麼知道她日記本密碼的,卻也沒多做糾結,撥好右側的密碼齒輪,把箱子再度往李大範眼皮底下推了推。
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還真是什麼都敢打開。就不怕裡麵裝著什麼危險物品?”
李大範歎息一聲,還打算再勸,可看到南希堅定又懇切的眼神時,勸阻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或許就算明知箱子裡裝的是致命的玩意兒,南希也會為了報答父親的恩情不顧一切的開啟。
頂著南希的灼灼視線,李大範摩挲了一下密碼箱上的數字:冰冷齒輪一共有四個,很明顯,密碼是一個日期。
幾乎沒多做思考,李大範就有了答案:如果說有什麼重要到值得一生銘記的日子的話,那一定是十年前發生意外的那天!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被撥到位,密碼箱“啪”的一生,解鎖了。
密碼箱開啟的瞬間,李大範下意識地將南希護在身後。
每一根神經都繃到了極致,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準備。
可……什麼都沒有發生。
箱子靜悄悄地躺在那裡,灰黑色的皮質外層竟然還能透出一股委屈。
是自己太多疑了?
李大範謹慎上前兩步,指尖挑開箱蓋:箱子內部結構異常簡單,隻有三個層層疊疊的牛皮紙信封。
信封上分彆寫著他、南希、還有金光日的名字。
……怎麼還和那個墜樓的孩子有關?
李大範心中疑惑,他攔住想要上前的南希:“我來拆。”
他不顧南希的探頭探腦,硬是將她撥去一旁,拆開了屬於裴南希的、也是最厚重的那個牛皮信封。
才開了個小口,熟悉的油墨味就撲麵而來。
一開始李大範還沒想明白這種油墨味是什麼,可等到信封被完全拆開,看著裡麵一疊疊嶄新的潮鮮圓,李大範整個人都僵住了。
萬萬沒想到,信封裡裝的竟然是錢。
大筆的錢。
足夠讓裴家父女富足地渡過下半生的錢!
李大範:?
沒聽說過財神的化身是女人啊?
把所有潮鮮圓都倒進密碼箱後,李大範又從信封底端掏出了一個手持攝影機。
攝影機上貼了個小紙條,上麵寫著“靈能攝影機”。
他擺弄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麼儲存SD卡之類的,神秘女人似乎並沒有在攝影機內留下什麼訊息。
李大範還想深入研究,東西卻被裴南希一把搶走。
小姑娘把攝影機緊緊護在懷中,尖瘦下巴衝密碼箱揚了揚:“李叔叔,你看你的信封就好了,那人把攝影機留給我,一定有她的目的在,你不能收走了。”
聲音委屈巴巴的,一邊說,一邊還抱著攝影機小步後退。見李大範準備起身,南希更是轉身就跑回了房裡,啪.啪.啪反鎖了三道。
李大範:“……”
你說句不給難道我還能強搶?
他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探了一下額頭:李大範覺得是不是自己還沉醉在酒精中沒能清醒,怎麼今晚發生的事情全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把筆記本放回口袋,伸手一撈,將寫有自己名字的信封拿到身前:他的信封就小得多,也很輕——很好,如果有人敢向人.民.警.察送錢,他絕對會懷疑對方的目的。
牛皮紙信封中隻有一個筆記本,模樣竟然和李大範隨身攜帶的那個一模一樣!
李大範眼尾一跳。
他屏住呼吸翻開第一頁,空白的扉頁上被畫了個帥氣的卡通小人,顯瘦蒼白,眼角一顆淚痣。
小人旁邊寫了行字:李警官,需要幫忙的話,去找這個人,他會幫助你的。
簡直……荒唐。
若紙張上繪製的是素描、速寫之類的,李大範還能利用刑警身份搜尋到畫像上的人,可現在……
名字沒有,畫還是卡通畫,誰能憑一顆淚痣找到當事人!
李大範嗤笑一聲,並不把這張畫放在心中,隨手翻過——
他怔了整整三秒。
隨後,顫抖地重新掏出隨身筆記本,一一對照查看起來!
字跡、筆記內容、甚至連對案發現場的隨意記錄塗鴉都一模一樣!
神秘人交給他的筆記本竟然完全複製了他的筆記!
不,不僅如此!
在筆記的邊角,竟然用彩色水筆勾勒出了重要線索,甚至有的直接寫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字!還說什麼是從死者鬼魂口中詢問到的?!
荒謬……
太荒謬了!
李大範盯著對方的標注一字一句地看,企圖從中找出什麼紕漏,狠狠地反駁她。
可是……什麼漏洞都沒有找到,相反的,根據對方標注出的線索,那些懸案又有了新的突破思路。
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李大範,按照對方說的去做,才能給懸案中枉死的人們伸冤!才能將逃脫法律製裁的罪人繩之以法!
李大範一頁頁翻過去,他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翻到了空白頁,神秘人給的,卻還在繼續。
筆記上不僅記載著往日的懸案,還記錄了未來幾個月即將發生的案件!
每一個未來案件的時間地點全部寫的清楚明白,似乎是在告誡李大範,隻要按照筆記上的去做,就能阻止那些惡性犯罪一般!
帶著老繭的手指機械地一頁頁翻過去,直到眼前一空,筆記上也沒有了記載。
白淨的紙張中央寫著一行字:
“李警官,送了你這麼大份禮,你也幫我個忙吧……”
夜風陣陣,月光落在李大範身上,為他拉扯出一道孤獨瘦長的影。
他站在原地遲疑許久,正準備收拾收拾密碼箱,卻看到裴南希又舉著所謂的靈能攝像機匆匆忙忙跑過來。
裴南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隻把攝像機往他懷中一塞,示意他看。
攝像機裡有什麼東西?
不應該啊。
李大範在軍隊服役數年,又有豐富的刑警工作經驗,若是攝像機裡儲存了什麼錄影片段,很快就能察覺。
他狐疑地接過攝像機,發現攝像機已經被南希開啟,正處於工作狀態。
粗糙簡陋的屏幕閃動了幾下,拍攝出裴家小院空空蕩蕩的景。
突然——
有什麼東西躥進了屏幕!
是一隻黑背軍犬?!
軍犬脖子上套著熟悉的項圈,看到李大範,它乖巧地蹲坐下來,不斷甩著粗壯的尾巴,舌頭吊的老長。
李大範越看越眼熟,待認出狗狗正是當時和裴前輩一起遭受雷區牽連的軍犬後,忍不住震驚地後退一步!
隨著他的倒退,攝像機鏡頭也跟著一晃,一雙婦人的小腳也落入鏡頭。
他一點點拉高,婦人慈愛的麵容也出現在了鏡頭裡。
“大範同誌,這些年多謝你對裴家的照顧了。”
李大範怔怔地看著眼前理應早就不再人世的一人一狗,腦海中突然回蕩起一個陌生的女音。
莊嚴肅穆,叫人升不起半點違背之心:
“李警官,送了你這麼大份禮,你也幫我個忙吧。替我去見金光日,若你認為他完全無害,就把信封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