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賀玄玄與墨非擦肩而過,一眼瞥見墨非做的【蓮子百合紅豆沙】,和她做的有些不一樣。
她做的湯汁粘稠,紅豆已全部融化在湯裡,僅留下紅豆的皮在鍋底。而墨非做的,湯相對稀薄,紅豆比較完整,一看便知是熬得時間太短。
“你還是沒有掌握這道甜品的精髓……”賀玄玄心裡想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又鑽進了廚房裡。
墨非把青花小瓷碗放在桌上,說:“兩位評審,請品嘗!”
嚴翠山眼睛落在墨非的甜點上,還未品嘗,心裡便分成了高下:“從視覺上看,賀玄玄的甜點堪稱驚豔,而墨非的這道甜品稍微平淡了一些,青花瓷的小碗太過普通……這……這是什麼……碗……碗……”
他掏出平時難得一戴的老花鏡,手有些發抖,不敢輕易端起碗,而是湊到小碗麵前仔細端詳。
“墨……墨老板,這個青花碗……是雍乾時期的官窯嗎?”他有些激動,言語之間結結巴巴。
“哦,這是民國時期高仿版的,並非原版官窯,價格也不太貴,我就用來盛稀飯什麼的。”
嚴翠山喘了口氣,假如是雍乾官窯,他還真不敢端起來喝掉,既然是民國高仿的,顧慮就少了很多。
但是他心裡很清楚,即便是高仿瓷,價格也不會太低,畢竟看樣子是出自名家之手,加上品相幾乎完美,最少也得五位數起價。
了解到青花小碗的來曆,眼前的【蓮子百合紅豆沙】突然變得金貴起來,像是沾染了古董的味道,身價倍增一樣。
嚴翠山用小勺攪了攪,沉到碗底的紅豆浮了上來,他低下腦袋沿著小碗外沿吸了一口,噙在嘴裡。
“嗯,果然平淡了些,比不上小師姑那份驚豔,墨老板畢竟是職業一級,有這種水平也尚屬難得……得……得……得……”
一顆紅豆在他嘴裡毫無征兆地爆開,紅豆的軟糯在口腔之間上下徘徊,在舌尖味蕾之上來回舞蹈……
他的思維突然宕機,就像電腦死機一樣,那個“得”字一直在他腦海裡回蕩、回蕩……
嚴翠山想不明白,為什麼寡淡的湯水中,還有極品一般的紅豆存在?而且,好像湯水中的滋味都被紅豆吸收殆儘,突然釋放再次出來,威力如同小型的核彈。
他在心裡不停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完全不科學呀!為什麼紅豆會突然爆開,這種感覺太爽了!”
“哦,我的天呀,我的舌頭、我的口腔、我的味蕾……還要再來一勺紅豆!”
蘇牧歌有些奇怪,看嚴師的樣子,明顯不太喜歡這份甜品,可為什麼他閉目沉思,為什麼又喜笑顏開,為什麼情緒緊張,為什麼又迫不及待?
她想不明白,也無法開口詢問,可是她很快就會知道——因為她嘴裡也噙了一口寡淡的湯水,恰巧一顆紅豆轟然爆開……
……
兩位臨時評審,麵前的兩個碗都空空如也,幸好用的是小碗,嚴翠山的肚子才沒有撐開。他打了一個嗝,看著墨非和小師姑,有些慚愧地說:“失態啦,見諒!”
蘇牧歌的臉紅了,她不好意思地捂著臉,對奚孟瑤說:“先彆直播了,丟人!”
奚孟瑤笑了一下,說:“姐姐,你這樣才漂亮呢,彆擋臉呀,我的粉絲都要求你也開個直播號呢。”
“二位,趕緊評分吧!”賀亞倫說,“我都等不及了!”
嚴翠山和蘇牧歌對望了一眼,有些為難地說:“難分伯仲,我……我認為是平局。”
蘇牧歌也附和說:“不分上下,都是精彩絕倫的甜點,我也覺得是平局。”
屋裡安靜下來,連喘氣的聲音都聽不到。
賀亞倫一臉憤恨,站起身來走進廚房,打破了尷尬的寧靜。他從兩個鍋子裡各自舀出一勺【蓮子百合紅豆沙】,分兩口喝下,喝完之後臉上的憤恨消失了,站在那裡恍惚出神……
“原來,還真有分不出高下的廚藝!”他心裡歎道,眼神卻慢慢犀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