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追問,讓墨非啞口無言,他哪裡清楚香椿含什麼化合物,更不知道用什麼雞蛋最配。
“我我我……那你說選哪道料理?!”口不擇言之下,墨非隻好向係統問計。
係統停頓了片刻,才回答:香椿魚兒。同時附上了【香椿魚兒】的做法,一看之下,墨非亦吃驚不小,原來很是平常的【香椿魚兒】,也極為繁複。
看完了做法,墨非抬起頭,店裡此時已經安靜下來,眾人正盯著他看。
“想好了嗎?”司徒馬見他抬頭,趕緊又問。
“還催!”賀玄玄嘟著小嘴表示不滿。
墨非伸出手來,握住了賀玄玄小巧的手,低聲說:“沒關係,我想好了,就做【香椿魚兒】。”
司徒馬一眼瞥到,臉色有些不爽,很快他展顏一笑,麵向全場說:“既然雙方都選定了料理,那麼我還要宣布一件事。鑒於香椿料理不必耗費太長時間,本次比賽用時限定為20分鐘。”
劉奎點點頭,自信地說:“20分鐘足夠了!”
墨非算了算時間,感覺並不富裕,微微皺眉剛要開口,腦海裡係統罵了一句,“特麼這麼著急乾什麼,又不是死了著急要埋!”
他差點當場“噗嗤”笑出聲來,如今的係統被自己有點帶壞節奏了,竟然出口罵人。
眼前一閃,腦海裡多了一份【香椿魚兒】的做法,隻聽係統抱怨說:“宿主,時間有限,隻能做這份刪減版了。”
“你對時間安排有意見嗎?”見墨非又愣住了,司徒馬問道。
墨非知道,即使有意見提出來也根本無濟於事,因為這是裁判根據菜品的特點而做出的安排,如果有意見可以交由現場評審重新評判,十四位評審誰站在自己這邊?
於是他搖搖頭,“我沒有意見。”
“既然雙方沒有異議,現在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隨著司徒馬的一聲喊,有人摁下了倒計時,“滴答滴答”聲如催命一般響了起來。
劉奎冷冷地看了墨非一眼,率先衝進了廚房。但見他手一旋,好像變魔術一樣,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塊細嫩的豆腐,高高地擺在盤子裡,正顫顫巍巍地晃動著,似乎吹上一口氣就會倒下來。
眾人都屏住了氣,生怕把白白嫩嫩的豆腐震倒,但熟悉這道菜的人知道,許久不見的劉家秘製豆腐又重出江湖了。
【香芽豆腐】,鮮嫩的香椿芽固然關鍵,沒有點過鹵水的劉家秘製豆腐,也是這道料理的半個主角,正因為沒有滑嫩細致、淡而無味的豆腐襯托,才能將香椿的香味發揮到極致。
譬如一陰一陽,一靜一動,既相互矛盾,又和諧的統一在一起,正是這道菜的精髓所在。
劉奎抓一把鮮嫩的香椿芽,隻掐最嫩的一點點細芽,他手快如風,一分鐘之後便有了小半碗。
手並不停下,燒好了熱水直接澆在香椿細芽上,三兩秒鐘後他迅速撈出香椿芽,去除亞硝酸鹽和硝酸鹽的同時,香椿裡含的香精油揮發出來,飄蕩在空氣裡,聞上一口讓人垂涎欲滴。
這一切都太熟悉了,劉奎做起來如行雲流水,小石臼的幾瓣春蒜已被搗成了泥,裡麵添加了細鹽,一會兒便不用再放鹽了,這也是他的小秘訣。
此時,最見功夫的時候到了。
劉奎從隨從手裡接過一把包裹油紙包的細長刀,用水澆過,刀身閃著寒光。他輕輕笑了笑,用手拂過刀刃,一刀橫著劃過,如流星、似閃電。
眾人再看,刀身上居然有一塊豆腐,正是從剛才顫顫欲倒的那塊嫩豆腐上削下來的。
這塊豆腐有半厘米薄厚,十分均勻,力度之巧妙,讓人歎為觀止。
一連劃過了十四刀,一塊高高的嫩豆腐被平均分成了十五份,每一份都同樣薄厚,分彆盛放在深褐色的淺盤裡,擺在桌子上,宛如盛開的白蓮花,看上去賞心悅目。
這已不是普通的食物,更像是一場藝術品的展示。
餘小魚都看呆了,怪不得嚴翠山說這道菜有星級水準,從劉奎所呈現出的能力來看,此言不虛!
一瓣瓣香椿芽撒下去,潔白無暇的嫩豆腐上便多了青翠的綠,像是從下麵長出了草芽,好看極了。又點了幾滴混合麻油的蒜泥後,這道菜算是完成了大半。
在多數人好奇的目光中,劉奎從加熱的鍋裡,舀出清冽的湯汁,分彆沿著碗沿緩緩倒入碗中,於是一塊塊細嫩的豆腐飄了起來。
“那是什麼湯汁?”餘小魚不自覺地問道。
嚴翠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雞肉清湯。”
“怎麼那麼清澈,也看不到雞肉?”餘小魚更加好奇了。
“因為雞肉被打成雞茸,又被吸走了,隻剩下清冽的湯汁。”嚴翠山白了她一眼,“你沒見過【開水白菜】嗎?類似‘開水’的做法。”
“哦。”餘小魚再無知,【開水白菜】還是知道的,“太精致了!”
即使是自家老板的對手,她也由衷地讚歎起來,這時突然想起來,一直關注著劉奎,倒把自家老板給忘了。
廚房的一角,墨非不知在搗鼓著什麼,賀玄玄心無旁騖,一雙妙目隻在墨非一個人身上。
她邊看邊點頭,嘴角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