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校長順手夾起一塊,正要送入嘴裡,像是想到了什麼,朝小碟子看去,隻見那張草紙上連一滴油漬都沒有。
“這……這……”
朱挺察覺出他的異常,連忙問,“李校長,怎麼啦?”
這位李校長指著草紙說:“沒有油,這也太奇怪了!”
用油炸製的東西,居然一滴油都沒有留下,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日常經驗。不僅是他倆,其他的校長們也發現了這一點,眼神裡都透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原本以為是再平常不過的料理,誰知細節處竟隱藏著如此高深的廚藝,剛才的輕浮之色早已無影無蹤。
重新審視筷子夾的香椿魚兒,李校長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他索性又把香椿魚兒放回小碟子裡,與裡麵另外幾個香椿魚兒並排放在一起,竟然同樣長短,麵衣的顏色也絲毫不差。
“天啊!短時間內把香椿芽削的同樣長短,這是何等的刀工!更可怕的是他對溫度和時間的把握,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才能炸出完全一樣的香椿魚兒!”
想到這裡,李校長的手哆嗦起來,他頗為費力地夾起一個香椿魚兒,幾乎虔誠地送入口中。
“哢哧!”
輕盈酥脆、清爽不膩的麵衣破了,包覆著恰好達到味道峰值的新鮮食材。原來品嘗食材原味,不止有生食這唯一答案,適當的加熱也能升華其美味。
李校長有些懷疑人生了,他恍惚間劃掉了剛才的對勾,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在墨非的名字上麵勾了一個對號,又怕被彆人看見,趕緊翻了過去,壓在手掌下。
懷疑人生的不僅是李校長,嚴翠山剛吃完一個墨非送的香椿魚兒,整個人都要飛起來,“墨……墨老板,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聲音之大,店裡每個人都能聽到。
墨非還沒有回答,賀玄玄接了話來,笑眯眯地說:“師侄,你把油看作什麼?”
嚴翠山愣愣地說:“油就是油,還能看作什麼東西?”
“笨!”
聽到這個評價,不了解情況的校長們都瞠目結舌,一個花樣女孩居然敢這樣懟一位老人,太沒禮貌了。
但是小有盛名的嚴翠山,竟不敢反駁,隻是訕訕地笑,還有些怕。
“其實,油也是一種能量。”賀玄玄解釋說:“裹上麵衣的香椿芽兒,並沒有直接接觸油,而是在麵衣內實現了‘蒸’的效果。據我觀察,當麵衣中的水汽蒸發殆儘,食材溫度瞬間從100c上升到200c,更近似於‘烤’,通過美拉德反應來增添香氣。”
又蒸又烤,而且沒有直接接觸熱油,隻是利用了熱的傳遞,這種構思堪稱大師!
也因此,才能保持了香椿的香味不被熱油侵染。
但是要實現這種效果,必須根據食材的性狀、風味、質感、理想熟度等因素,來決定麵衣厚度與油炸的溫度、時間與時長,甚至還要將裝盤後食材在麵衣內繼續加熱的過程都計算在內。
在場的校長們想到這裡,嘴巴都合不上了,居然可以這樣,居然還能這樣,也隻有星級大師們才能做到吧。
劉奎呆呆地站在那裡,腦袋發木,眼神發直,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會輸,你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