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靜室,陷入一片短暫的死寂。
被鄭繼業罵醒了的劉勳,越想越怕,就為一點私憤,居然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大將軍,那如何是好?”
劉勳的方寸已經亂了,目光殷切,望向鄭繼業。
“如何是好?”
氣不打一處來的鄭繼業,搖頭道:“皇子裡麵,要數狠毒,還算新太子了,就是你替他除掉九皇子永康,那等陰毒之人,為了擦乾淨自己的屁股,你覺得你能善終?”
“哪?”
劉勳臉上,冷汗如雨!
望著六神無主的劉勳,鄭繼業又道:“而今,不聽他的,他記恨!聽他的,也是沒個善終,不如……”
“不如什麼?”
劉勳就像抓著了一條救命稻草,目光急切,望向鄭繼業。
“除非!”
鄭繼業眉頭一皺,咬牙道:“事已至此,除非新太子被廢,讓四皇子永泰失去登基的機會,這樣,才能保得你的安好!”
扳倒新太子永泰?
這!
這恐怕要比收拾九皇子永康要難多了吧?
這二者之間,如何取舍?
鄭繼業似乎看穿了劉勳的心思,語重心長道:“要是弄死九皇子永康,就是不等太子登基後該如何?就聖上這一關,你我都難辭其咎!”
明白了!
九皇子永康安好,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晴天。
要是九皇子永康出了事,無論如何,他們都有扛不住的雷霆。
但遠在雁門關的他們,如何能扳倒遠在皇城的太子?
作為劉勳自己,實力還沒上達天庭!
再說,朝中就是有些關係,誰敢把腦袋掖在他的褲腰帶上去打太子的主意?
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旦太子榮登大寶,落個滿門抄斬的,隻有是鄭氏和表親劉氏了。
那封信,在拿到手裡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個無解的死局了,不像是九皇子當初解魔方那樣自如。
又是一陣沉默。
片刻後,劉勳緩緩抬頭,咬牙道:“已經這樣了,不如就聽太子的,至於以後,還不一定是壞的結局呢!”
見鄭繼業不語,劉勳又道:“到那時候,大不了我們就像當初的霍青將軍一樣,遠離朝中爭鋒,交出軍權,宅家養老安享天年多好?”
手裡沒了軍權,再這麼著,誰還去提防他們?
而且,眼下的大昌皇帝,也不像是沒幾天活頭的人。
等熬死大昌皇帝,太子再是當登基,那他們也都老了,就是讓繼續帶兵,也扛不住馬背上的顛簸了!
“混蛋!”
劉勳的話,差一點讓鄭繼業的背過氣去,遂罵道:“你真是鬼迷心竅,我鄭家和你劉家,本是表親血緣,在前朝都行船沉穩,這才在當朝受到重用,你不想想,九皇子死了,首先聖上能饒過你我?”
罵完一句,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的鄭繼業,坐了下來悶頭喝茶。
半晌,鄭繼業才緩緩抬頭。
“就眼下發生的這些看,九皇子就是那麼好對付的?”
這一問,又讓劉勳心頭一震。
沒錯,手頭就一千府兵,還真把北涼四大盟之一的烏特昭部給招順了大昌。
僅憑著一點岐黃之術,就折服了臨河城的把總納敏,成了納敏的香火恩人。
然後,趁著沁王顏岱聲譽不佳,民怨沸騰之時,讓納敏取代了顏岱。
如此看來,這九皇子就是個扮豬吃虎的惡豺。
表麵上慫包軟蛋一個,心裡頭全是心眼和計謀。
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
對此還不死心的劉勳,硬起頭皮又道:“總之,弄死九皇子,要比扳倒太子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