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繼業一怔,擺擺手,苦笑道:“弄死九皇子,那如何向聖上交代?若不是應付一下九皇子的報國之心,當初派他去最安全的落雁灘乾什麼?”
劉勳的愚蠢,讓鄭繼業都頭疼。
“唉!”
歎口氣後,鄭繼業緩緩又道:“當初,聖上也是這個意思,讓曆練一下九皇子,如此這樣,我何苦把他派往最危險的戰線上?”
想要九皇子死?
那不難,隻要把九皇子派到雁門關防區,離河套相鄰的關口不就行了?
一個從沒帶過兵的人,又立功心切,麵對北涼人的挑釁,能保持克製才怪!
但這樣一來,聖上那裡如何交代?
邊關二十萬大軍裡麵,難道就挑不出一個能鎮守緊要關口的人?
非得把一個熱血沸騰,又沒經驗的皇子給送上去挨刀?
劉勳眼珠子一轉,又道:“反正,不用我們動手,九皇子不是已經惹毛了北涼可汗完顏烈了嗎?我們隻要卡住脖子,不給糧草,不派援兵,看他能在落雁灘撐上幾天?”
此言一出,鄭繼業差點就一個耳光抽過去。
強按下心頭怒火,淡淡說道:“就是怕北涼可汗完顏烈進兵落雁灘,我才抽調了雁鳴關呂寧的三萬精銳在落雁灘布防,你怎麼能如此想事情?”
虧是武將,這等腦子,要是放在皇城,在朝中那幫老狐狸的手裡,恐怕都活不過一任。
鄭繼業心裡雖然罵開了鍋,但這個屁股他還得給擦!
劉勳一倒黴,他這個主帥,也難全身而退。
對此不死心的劉勳,思忖片刻,又道:“那就告他謀反!隻要他通敵,就是死了,你我也不用擔責,這樣,聖上那邊也不會怪罪我們,太子那裡,也算是交了差事!”
此言一出,劉勳自己都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天衣無縫。
通敵的罪大了!
就是皇子,如果謀反,第一個想殺他的就是皇帝。
如此一來,還怕皇帝降罪給他們嗎?
再說,太子這邊,目的也達到了,除此之外,再有何妙計比這還完美?
“通敵謀反?”
差點被氣得當場吐血的鄭繼業,盯著劉勳那張幾近瘋狂的表情,苦笑道:“要是如此管用,當初在皇城,紛嚷著九皇子要造反的那些風聲時,聖上早都下手了,還輪的到今天你我來想到這個?”
沒錯!
當初大昌皇帝說過,誰要是再說九皇子謀反,就揍他個滿地找牙!
不過,這些事,劉勳他從何而得知?
“你能不能有點腦子?”
迎著劉勳殷切的目光,鄭繼業強按著心中的怒氣,沉聲又道:“他在皇城那麼久,又沒任何根基和勢力,四皇子沒少對他用手段,結果倒吃虧不少,你想想,九皇子是那麼容易被人算計的嗎?”
這一點,太子的信裡也說了,說九皇子永康詭計多端,還讓他們小心從事!
“啊……”
劉勳這下明白過來了,吃驚道:“如是那樣,聖上反而會以為是大將軍你在誣陷九皇子?”
“你終於想到這層了?”
鄭繼業的神情一緩,算是鬆弛了一口氣。
如此一來,劉勳又陷入一陣苦冥。
看來,這事已經騎虎難下,不議出個最好的辦法,他是寢食難安的。
問題的棘手,遠遠超出了他的估量。
本以為在邊關地方,手握軍事大權的他們,這些事情都是遊刃有餘,但沒想到,這裡麵牽動著的問題,那可是太大了!
稍有不慎,就會毀了他們多年打下的基業。
朝中爭鋒,又是皇子奪嫡!
這樣的漩渦,躲都躲不及,可劉勳這個蠢貨居然把這份凶險,當做是飛黃騰達的機會。
參與皇子糾紛,遠比麵對北涼敵人複雜。
北涼敵人若是進犯一步,打他就是了。
但這都是皇子,而且還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是新太子,一個又是眼下正紅得尿血的功勳皇子。
這下,該他這個定國軍統帥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