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麼?”
白術微微頷首致謝,便走出馬車。
虛岩在身後罵罵咧咧,像拎貓一樣,揪住虛弘、虛羽的後領,也跟著走出來。
這似是在一處穀地,無數衣甲鮮明的青甲武士持戈護衛在一處營寨,還未等白術四人接近,就有一隊騎士卷起煙塵,率先迎了上來。
“是虛岩大師嗎?”
為首的騎士翻身下馬,肅然行禮。
“小將來為大師們引路。”
白術瞧去,這聲音似是一個四十上下的精壯漢子,他全身都被青色的符文重甲包裹,隻露出一雙褐灰色的眼珠。
在騎士說話間,他身邊那匹,足有兩三人高,神俊異常,高頭長頸的大馬,不耐煩晃晃馬鬃,重重打了個響鼻。
它的鬃毛燦金如獅子,耀耀發光,而馬身上如蛟似蛇的暗金色鱗片,從馬頭到馬腿,牢牢將其覆蓋,一股凶獰的氣息鋪麵而來。
大馬眼裡流露出人性化的不耐煩,它張開馬嘴,滿口白森森的利齒。
這是一匹蛟馬,是蛟龍與駿馬的混種。
它不食五穀,每日的飯食都是用生肉配合磨碎的丹丸,耗資不小。
這種蛟馬非但力大無窮,且速度極快,龍能駕霧騰雲,蛟龍身上混有龍血,也繼承了馭雲的本領。
其速度比耳竅修士的遁光亦不遑多讓,且一身神通,也絲毫不弱於開啟眼竅的修士。
那個響鼻極沉,猶如一道火雷在近前炸開。
騎士雙目一沉,反手一巴掌,就把蛟馬腦袋打得一歪。
他向幾人告罪一聲,就領著白術等進入營寨。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寨內五步一樓,衣甲不絕,戒備極其森嚴。
在白術張目四望時,方才被打腦袋的蛟馬,突然悄悄抬了抬臀。
白術麵無表情,悄無聲息上前幾步,越過馬身。
噗!
一股黃濁氣息從蛟馬後臀排出,令緊隨其後的虛岩破口大罵。
又是一巴掌……
興致懨懨的蛟馬耷拉著腦袋,連步子都開始漫不經心。
白術覺得好笑,輕輕摸了摸它腦袋,卻隻得到一個嫌棄的眼神。
過了多久,在經過一層層哨崗後,白術突然神情一凝。
在一處簡易的營帳外,三個孩子聚在一塊蹴鞠,還有幾個著甲的武士,在陪著一起玩。
這本是軍伍操練的場地,白術所需的活屍被放置在這,也是方便看守的意思。
如此重地,怎麼會有孩子?
“那是獵戶王老七的孩子。”
似是看出白術心頭疑惑,身邊騎士開口解釋道:
“王老七修行邪法,化身成人魔,饑渴之下,一家人幾乎都被他吃儘了,等到他恢複神智,隻剩下自己三個孩子。”
易鼎心經……又是人魔食人的慘案……
騎士慢慢搖頭:
“可憐,等我們趕到時,王老七已自裁了,隻剩下這三個孩子還活著。”
“那這些孩子日後如何?”白術問道。
“王老七嫡親的兄長住在長樂城裡,他已詢問了好幾次。”
騎士開口說道:
“小將會命人把他們送歸長樂城的。”
修行易鼎心經,雖然不會喪失神智,但食人的**,卻難以壓製。
有心智不堅的,甫一入門,就被那股**給衝昏了頭腦,全憑本能行事。
等到醒悟過來,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如此人間慘案,在近幾日的長樂城,已是司空見慣了。
自妙嚴大禪師布武天下的那刻起,無論願意或不願意,亂世的薪柴,都已開始燃燒。
人心的溝壑,永遠也無法被填滿。
“王老七為何要修行邪法?”
“他武道資質隻是尋常,早年拜入長樂城的一個門派,卻隻在胎息大成,就無以為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