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這張臉。”
“皮囊不過外相。”
白術平靜開口,絲毫沒有還歸本相的意思。
“謝姑娘何必太過執迷。”
“外相……”
謝微忽得嫣然一笑:
“你在生我的氣,還在惱我,你必然是怨我的。”
“怨什麼?怨你把我當成五欲魔?還是怨你不置一言,就徑直回了江東,把我扔進趙修虎口?”
白術同樣言笑晏晏:
“承認吧,謝微。
你想殺我,一直都想殺我。”
隻要麵前紅衣女子的一句話,甚至隻要一個眼神。
區區汾陰的小世族,哪來的膽子敢爭風吃醋。
隻怕還未等趙修出手,那趙家老祖便先行大義滅親,將趙修斃殺在掌下了。
可謝微什麼都沒有說,她不僅沒有絲毫言語。
甚至原身被趙修活活鞭死,也正是出於她暗中的授意。
她離開汾陰,遠赴江北之前,曾讓人帶給趙修一句話。
在那之後。
原本對白術退避三舍的趙修,突然便猖獗起來。
在整座趙府的眾目睽睽下,原身被施了數日的酷刑。
最後,由趙修親自出手,將原身活活鞭打至死,送走了他最後一口氣。
“嗯。我是想殺你呀,不知為什麼,我一見到你……”
紅衣女子款款上前,欲將手撫上白術麵頰,卻被他閃身避過。
“我一見到你,心頭總是很煩悶,恨不得將你一片片,一片片的生生撕開。”
謝微語氣幽幽:
“我離開汾陰前,正是吩咐那些姓趙的,要把你活活折磨死。”
“可我……”
她眼神忽得一變,又藏著無限溫存。
謝微抿著唇角,怔怔望向白術:
“可我也喜歡你,不然,你早被我煉成五欲魔了。”
“真是矛盾啊。”
白術扯了扯嘴角,眼神淡淡。
在他剛欲轉身離去時,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謝姑娘。”
白術開口:“謝梵鏡還好麼?”
這一彆,便是足足半年之多。
她曾經說過,她會來豐山寺看自己。
白術等了她很久,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鳥窩頭,呆呆傻傻的小女孩。
“謝梵鏡?”
謝微冷冷一笑,麵無表情:
“很好啊,那個小傻子,她就快要死啦。”
“怎麼?”迎著那道驚慌失措,甚至是惶然的目光,謝微嘴角笑意愈盛,“怎麼,是不是沒有想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白術喉頭動了動,澀聲開口:
“你,你……”
“你不該是這種表情……”
他緩緩抬頭,眼神鋒利如劍芒,又似灼目的大日,正待噴薄而出。
最後,他瞥見謝微手指蘑菇狀的木頭指環,突然一愣。
那是謝梵鏡做的,她曾想給自己做一個,隻是還未來得及,白術便已被無晦帶去豐山。
他定定看了半響,眼眸裡的日輪驟然一熄。
“謝梵鏡很喜歡你的,現在……”
白術眼底光澤晦暗不明,他慢慢搖了搖頭。
“現在,她不會想看到你在笑。”
“笑?”
謝微神情一滯,她緩緩偏過臉,收斂了所有情緒。
“自從遇見你之後,我便開始做一個怪夢,一個很怪的夢。”
謝微語氣淡淡:“夢裡有你,有我,還有謝梵鏡。”
她轉過眼,輕聲開口:
“要聽麼?”
白術沉默了片刻,緩緩頷首:“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