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觀禮法台上。
隨著廣慧籠下袖袍,便有一道接天灰幕生起,生生將這方戰台遮掩了進去。
無論是五境命藏中人,還是陽符、煉竅,入目所見,皆是一片灰光混沌,影影綽綽,看不見真切。
“什麼東西?”
洛江陳氏所在的宮殿裡,有人掏出符,喚作清障符,能勘破禁製幻術,是一張寶符。
他捏定符,往兩眼一抹,便是一陣神光四射。
隻是他如何催動清障符,都無法望穿那層灰幕,心頭不由得一陣錯愕。
在其身側,一眾洛江陳氏族人麵麵相覷,皆是茫然。
又有人召出一麵銅鏡,想穿破灰光遮掩,也有人抖動旗幡,召出天風澄明,更有人取出一盞金燈,欲將灰光驅散。
隻是任由他們如何施為,灰光卻始終一動不動,厚重如天幕。
“讓我來。”
這時,身後一人朗聲開口,目光帶笑。
“陳幽之?”
方才催動清障符那人皺了皺眉,他遲疑了片刻,終是側身,給陳幽之讓出一條道來。
而隨著他的避身,一眾本是猶疑不定的陳氏族人,頓了一頓,也紛紛有樣學樣,緩緩側開,給陳幽之讓出一條道來。
人群紛湧,麵上表情皆是不定。
有冷笑連連,有眼色漠然,有神色譏嘲者,更不乏麵上流露出輕賤者的。
在眾目睽睽下,一個容貌秀氣,膚色慘白的紫金冠少年,嘴角掛著笑,迎著一眾陳氏族人的冷眼,踱步向前。
“賤種!”
在紫金冠少年身後,有人低低罵了一句。
聲音雖輕,但眾人無不是修行中人,即便最孱弱的,也早早開辟了泥丸宮,打通了九竅。
故而這聲低罵,卻如驚雷一般刺耳。
原本有些嘈雜的場中登時落針可聞,突得靜住了。
膚色慘白的少年人轉過腦袋,麵上笑意依舊不減,他看著方才出聲喝罵的那人,微笑與之對視。
“我怕你嗎?賤種?!”
過了半響,出聲喝罵那人終是率先抵不住,把臉偏去一旁,躲閃陳幽之的目光。
而此舉似乎有示弱之疑,惱羞成怒的那人登時反應過來,麵皮愈發漲紅,卻是又罵了一句。
“你生母是樂坊的妓子,下賤出身,不是賤種,難道是什麼?”
不顧身邊族人的勸阻,喝罵那人卻是愈發惱怒,推開攔住自己的幾個兄弟,戟指陳幽之,手指幾乎要點在陳幽之眉心。
“區區一個賤種,也敢與季子兄長爭奪麼?不知好歹!”
“我從沒想過與大哥相爭,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陳幽之麵上依舊帶笑,他並沒有撥開眼前的手指,隻是緩聲開口。
“諸位兄長,對在下的誤會,著實太深了。”
他目光澄澈若琉璃,嵌在那雙慘白如紙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就像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長出了張人麵。
正戟指陳幽之的陳葉心頭一寒,一股冷意從足底,緩緩上升到了心臟。
呼吸驟然一滯,連跳動的心臟都一僵,像是被毒蛇死死纏住。
而此刻,陳葉的耳邊,又傳來陳幽之誠摯的聲音。
“大家都是陳氏族人,我身上也留著陳氏的血,諸位兄長,又為何如此敵視我?”
陳葉心頭恍惚,他定了定神,才從那種詭異的狀態掙脫出來。
他才區區練竅。
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