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皺了皺眉,心頭陡然生起股惡寒,令他不自覺想要遠離麵前的慘白少年。
陳幽之,生母是青樓的妓子,但生父,卻是洛江陳氏的當代家主,命藏絕巔的大修士。
而他的同父異母的兄長,赫然便是大楚年輕一輩的扛鼎者,陳季子!
對於一直以古老血脈自矜的世家子來說,陳幽之這人,本便不該活著。
而陳氏的家主,不僅將陳幽之暗中撫養長大,待其長到及冠時,更是不顧一眾族老反對,力排眾議,將陳幽之親自接回族中。
近幾年,這位原名喚作孫幽之的賤種,居然改回了陳姓。
沒人能猜到這位陳氏家主,究竟想做些什麼。
心法、神通、法器、禁術……
修行中的法侶地財,陳季子有的,這位私生子,同樣也有。
對比嫡長子陳季子來說,這位陳氏家主,顯然對陳幽之更為寵溺。
陳季子擁有純陽法衣和分水尺,而這位私生子,同樣有一顆太冥珠,一副白虎戰衣。
太冥珠是殺伐重器,與陳幽之修行心法暗合,襄助破多。
而白虎戰衣,是繼純陽法衣後,又一件守禦重寶。
即便是洛江陳氏這等萬載世族中,也不多見。
它是以西方庚金白虎遺留下的寶皮,千錘百煉,銘刻了無數道紋,才得以祭煉成法器。
白虎戰衣能攻能守,比之純陽法衣,亦是不遑多讓。
太冥珠和白虎戰衣,這兩件重器,即便是陳氏族中正統的年輕天才們,也並無分毫。
如此一來,本就是針對陳幽之的怨憤,也愈發深了。
而陳氏家主,非但不消停,還有幾分放任兩子爭鬥的意味。
礙於陳幽之出身尷尬,族中對其敵視良多。
無奈之下,陳氏家主隻得將其送去南華宮,托昔年一位舊友親自教導。
非但如此,近日,他還親自出麵,替陳幽之訂了樁婚事。
女方,赫然是南華宮的小公主,道德宗涵虛老道的孫女兒白。
此番前來青黎宮,一眾陳氏族人也興衝衝,如眾星捧月般,護送陳季子前往桐江。
一眾人裡,本是沒有陳幽之的。
陳氏家主自知陳幽之身份尷尬,族中冷眼頗多,甚至連洛水的陳氏祖地,也隻是在年祭時分,才令陳幽之匆匆從南華宮回來一遭。
即便如此,還是少不了冷眼冷語。
可兩方婚約已訂,就連女方那邊,也是得了白生母的首肯。
這樣一來,眾人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容納這顆老鼠屎,悠悠哉躺在陳氏這鍋大湯中。
有傳聞,陳氏家主將自己早年佩劍,已贈給了陳幽之。
佩劍的主人,是私生子陳幽之,而非身為嫡長子的陳季子。
一個出身低賤,且不堪造就,時至今日,才隻是堪堪開辟泥丸宮。
而另一個,母族卻是大楚王室的出身,少年俊才,力壓楚地年輕一輩,風頭無倆。
如此一來,陳氏人人不忿,有激進者,甚至提議斬殺了陳幽之,一了百了。
隻是這個說法,自然被多數人否決了。
不僅陳氏家主偏愛這個私生子,就連陳季子,也是一副兄友弟恭,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麵色慘白的少年人抬起眼,對陳葉微微點了點頭,他剛想開口。
驟然!
法台上,爆出一陣驚呼聲。
那道灰幕突得散去,突兀露出場中景象。
陳幽之瞳孔驟然一縮,眼神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