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逞論,是號稱打通玄命之藏的五境大修。
“你助玄空一回,我拉你一把,彼此兩不相欠,這很公平。”
白術後退幾步,道:
“既然杜紹之不在,小僧也不想探尋施主執意來此的用意了,時機緊迫,不單是燭鬼,北禪宗的僧人,恐怕也在過來的路上,我等,便就此彆過吧。”
“儒門雖沒有人仙,但畢竟出過兩尊聖人。”
她繼續開口:“夫子立道統,宣文君開學宮,儒門已四百年沒有出過人仙了,而各國的學宮卻能矗立不倒,靠的可不是兩位聖人的麵皮。”
“就算真有後手。”白術回身:“他們為何要幫大鄭?”
“黑魔惡濁,本是不該存世的。”那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他們既然自詡為天下立法度,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為何來騰驤山?”白術靜了片刻,又問道。
“這裡很高,能看到很多東西。”
“真是無趣的理由。”
白術遲疑了片刻,終還是留在了騰驤山。
“那就看一看,這些儒家的人……”
他抬手斬出數道寒光,將頭頂的惡雲劈碎,麵容平靜:
“到底有什麼手段!”
火勢洶洶,過了半盞茶,從燭鬼體表綻放的光與熱,已逐漸逼近了騰驤山,一部分山石在高溫下熔化成灰水,而另一部分,則長出了牙齒和嘴唇,它們在地上彈跳滾動,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詛咒和喝罵。
“來了。”
在玄空死死捂住眼睛,心肝膽戰的時候,他聽見白術輕聲開口。
土撥鼠瑟縮抬起眼,卻看見遠處的青天,突然崩開了一角!
烏篷的小木船緩緩從青天遊出,在船首,站著十數個高冠博帶,大袖蹁躚的儒門修士。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形態不一,容貌也不一。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白發蒼蒼,連脊背都佝僂的老儒生高聲開口,聲裂層雲。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隨著老儒生的開口,烏篷小船上的眾多儒士,也紛紛喝道: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一方虛幻天地陡然躍上高空,它輕輕一震,便現出日、月、星辰、草木等異象,有四時變幻,有風雨陰晴。
無論是大鄭的殘士,還是北衛等人,都被這一幕狠狠震住。
鳥獸聲,風雨聲,山水聲,詩書聲,禮樂聲……種種鮮活靈動的聲音四下傳開,把瘋癲的尖叫和厲笑聲,都一時壓了下去。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騰驤山巔,白術拊掌讚歎,旁邊那個被他救下的炬龍衛,卻是用古怪目光打量著微笑的僧人。
“封!”
在烏篷木船上,最後一刹那,老儒生拋出袖袍裡的小琉璃珠,駢指低喝。
虛幻天地悠悠一轉,便彙入圓潤小珠裡,萬丈的浩然正氣充塞虛空,朝下重重墜落!
而光中,千米高的燭鬼抬起枯掌,以緩慢的姿態,迎上當頭墜落的小琉璃珠。
轟!!!
虛空瞬間蕩起千萬條漣漪,比燭鬼身上更璀璨的光焰一閃即逝,長空浩蕩蕩破裂開。
地表在頃刻間,就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