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那指責白術暴桀的藍衣少年昂起首,頗為傲氣道:“看這群意洶湧,你該明白了罷,自己是如何無道德了!”
“我一個救人的。”
白術突然輕笑一聲:“縱是再如何暴桀,無道德,隻怕都比不過那些要殺你們的人吧?為何在他們麵前哭天喊地,卻在我這處,顯得趾高氣昂呢?”
“你是大鄭將官,救我等不是應當的嗎!”藍衣少年冷聲開口:“你殺了許晗,想想如何向謝家要解——”
“明白了。”
白術突然歎息一聲,退後幾步,朝眾人長揖一禮。
“你……”藍衣少年有些懵懂:“你這是……”
“受教了。”白術懇切開口:“我今日才總算明白,為何是好人難做。”
一半人怕事不敢言語,唯恐惹火上身,而另一半……
“你!”藍衣少年終於意識到不對,驚惶大叫:“你怎敢?”
“就你們?”
白術伸手輕輕一揚,包括藍衣少年在內,先前那被他救下的那些人,又齊齊整整,被白術重新扔了下去。
“我有什麼不敢的。”白術拍了拍手,淡淡開口。
“姑娘?”
那拍打張燈的嬌柔少女呆在了原地,等她回過神,見白術笑眯眯伸出手。
“請罷。”
“我……”
話音未落,白術揮了揮手,嬌柔的少女也被拋了出去。
“這裡已經極遠了,遠遠離出了徐平關外。”張燈撓了撓頭,道:“除了那個許晗,其他人隻怕死不了吧,將軍何不讓末將殺了他們?”
“算了。”白術搖頭:“血會汙了你的船。”
又行了半炷香,此時,已經離徐平關不知多少裡了。
縱是一直凝神以待的金叔平,也狠狠鬆了口氣,麵上泛起笑意。
“活下來不容易啊。”
白術歎了口氣:“離了陣列還能活下來,太史讚也是命大。”
這個威嚴如獅子的男子被白術救起後,就徹底昏死了過去,連呼吸都僅是若有若無,顯然受創非輕。
“也是,這小子命大啊。”
張燈也歎息聲,掏出一顆寶黃丹,硬塞進太史讚嘴裡:撓頭道:“這小子有福相啊,是個人物,看來我得找個由頭,給他尋一樁親事了。”
“你女兒?”金叔平冷不丁開口。
“你媽!”張燈勃然大怒。
白術笑了笑,剛欲開口說話,神情卻猛得凝住。
轟轟轟!
轟然巨響,虛空被巨力滾滾壓迫,穿行幽虛間的遁空船被這股力道搖撼,竟生生給逼出了虛空來。
白術眼前一花,身前幾丈外,赫然多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噗!
劍光閃過,白術才剛抬起手,就被一劍斬落,長劍並不作罷,在斬斷白術雙手後,又直直向下,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嗡——嗡——
輕輕的蜂鳴聲在船艙低低回蕩,像一群蜂子在四處遊戈。
毫無還手之力,僅在電光火石間,白術護身的淨光,就被破了個一乾二淨。
“你!你……”
被一劍釘死在地的白術忍著刻骨的痛楚,愕然開口:“你是——”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戴著麵紗的女人嫣然一笑,她微微俯下身,捏住白術的下巴,抬起來。
“無明。”女人的眼睛透過麵紗,帶著莫名的笑意:“你忘記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