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 十八組一行在公園警局門口集合了,封澤原本是不必來的, 但要送衡幽,就跟著一起了。
佘晝已經提前跟局裡的人打好招呼了,見他們來了,警員們也熱情地招待著, 又細說了一下犯罪嫌疑人晁守目前的情況。
晁守一直堅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醫生說他沒有精神病也可能是醫生檢查的不對, 並要求去醫院看望自己的母親, 表現得很激動。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再審問出什麼, 所以隻能暫時關著,等十八組過來。
衡幽問:“晁守的母親情況有好轉嗎?”
接待的警員搖頭,“目前沒有好轉的消息,晁守家裡的其他人已經趕去照顧了,隻能看天命。”
衡幽點頭。
進了審訊室沒多會兒,晁守被帶來了。
晁守臉頰消瘦, 眼睛發紅, 麵色蠟黃,一看就是沒睡好, 倒是正常的表現,畢竟自己母親被自己捅傷,父親死了,這要是能睡得安穩怕真是個作惡的人才了。
坐下後,晁守開口就問:“你們什麼時候讓我去見我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衡幽並不著急, 說:“該到你去的時候,肯定會讓你去。你母親現在有其他家人照顧,你去了也於事無補。你父親就更是了,你要是想見你父親,倒是可以帶你去法醫室看看。”
晁守不說話了,顯然並不想見父親。
晁守安靜了,衡幽就繼續說:“我有很多種辦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答得不對我幫你糾正。”
晁守皺眉,“你們這是要我說假口供?!”
衡幽食指左右晃了晃,“我說的什麼意思,你會知道的。假口供對我們沒什麼用,你想做我也不想聽。”
晁守更搞不明白衡幽是什麼意思了。
衡幽點了點帶來的電腦,辛彌手指放在鍵盤上準備記錄。
“先說說你和你父母的關係吧。”衡幽道。
晁守眉頭並沒有鬆開,“這個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衡幽微微揚起嘴角,“我說什麼,你答什麼。”
晁守有些憋屈,但還是老實答了,“挺好的。我是小地方出身,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去了城裡打工,我很少見到他們,留守兒童不都這樣嗎?後來用打工的錢跟人搞投資,運氣不錯,賺了些錢,就在京市偏遠郊區買了個房子,也把我接到了身邊。後來他們跟人一起乾裝修,這個利潤大,尤其在我小時候,可比現在賺錢多了,所以慢慢地我們搬了幾次家,總算是住進市內了。”
衡幽沒什麼表示,繼續問:“我聽說一般小時候沒有跟父母一起長大的孩子,性格會內向些,你呢?”
晁守從善如流地說:“我還好,知道家裡賺錢不容易,能把我從小地方接到大城市,有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父母,我特彆感激他們。”
衡幽輕描淡寫地說:“說謊。”
晁守瞪眼,“我說什麼謊了?!你才是空口辯對錯吧?”
衡幽這才看向他的眼睛,“彆急,我先幫你回憶一下。小時候你在村子裡散養的,課也不好好上,每天就跟村子裡幾個同齡的孩子混在一起。你奶奶寵溺著你,重男輕女嘛,所以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後來被接到城裡,一切都變了,你必須好好上學,認真做作業,聽老師的話,但這跟你之前的生活不一樣,你討厭這種生活。所以你逃課,不寫作業,欺負同學……但你父母對你期望很高,希望你能像成裡的孩子一樣成長,為了教育你聽話,他們可沒少打你。最後你是被打服的,才開始循規蹈矩的生活。”
晁守臉上的驚訝已經掩飾不住了。
衡幽不屑地說:“說了彆跟我撒謊。”
衡幽沒有將晁守所有的事都看個明白,不是他不想,而是晁守的記憶裡的確有空白的地方,包括他說不記得自己刺殺父母的事,衡幽也的確沒在他的記憶中看到。但彆的倒是看到不少。之所以沒全盤托出,也是想通過這樣一層一層的剝開晁守的謊言,看他的情緒情況來判斷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還是用了彆的方式掩蓋。
晁守還不明白衡幽是怎麼知道的,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警惕。
衡幽也不在意,說:“那說說你和你的妻子吧。”
晁守現在被關著,女方就算想辦離婚,也得等他出去或者起訴離婚,這都不是短時間內能達成的,所以他們現在還是法律承認的夫妻關係。
晁守有些喪氣,說:“我們是相親認識的,我大學畢業後,爸媽就開始催我結婚,讓我趕緊傳宗接代。我原本不想結那麼早,但他們一直催一直催,我也煩了,就同意去相親。因為是他們逼我的,我也懶得挑,反正感覺都一樣,沒一個喜歡的。所以隻要對方喜歡我,我爸媽看著滿意,家裡條件可以,我就同意結婚。”
這跟衡幽看到的差不多,“你心裡應該一直怨恨你的父母吧?”
“也還好。”晁守語氣弱了些,“畢竟他們養了我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
衡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晁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氣氛沉默了片刻,晁守才說:“好吧,我承認我恨他們,隻想儘快擺脫這個家庭,但我的經濟能力還不允許,所以不得不忍著。”
“還有呢?”
晁守茫然,“沒有了啊……我是對不起我妻子,但也不都是我的錯吧?如果我爸媽不逼我,我也不會將就著跟她結婚。”
衡幽似乎換了主題地問:“你父母信佛?”
晁守點頭,“每年都去廟裡拜兩次,挺虔誠的。還非要我跟著一起。”
衡幽端起檸檬水慢慢喝著,“你也挺虔誠的。”
“啊?”晁守先是發出了一聲疑問,隨後臉色變得很難看,“你究竟是什麼人?算命的?”
衡幽非常認真地說:“唔,應該比算命的厲害一點。”
“警察裡怎麼可以有算命的?!”晁守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反擊點,“你們這是非法口供,我要投訴!”
衡幽笑說:“彆激動,這不是口供,隻是尋常問話,不會上法庭的。”
晁守似乎被噎住了,半點沒說個所以然來。
衡幽繼續說:“你每次去拜佛,表麵看著很虔誠,你父母也很滿,但許的願都是詛咒你父母的。你可還真是個好兒子,如今也如願了。不過你的心願也把你自己折進去了。”
晁守咬了咬嘴唇,沒有辯駁。
而衡幽也沒在他的眼裡再發現異常,好像衡幽的試探是多餘的。
既然看不出門道,衡幽就直接問了,“你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生物或者奇怪的人?”
晁守瞪著衡幽,“我見過最奇怪的人就是你了!”
沒看出東西,晁守又表示不知道,這案子到這裡就卡住了。他們能判斷出晁守的謊話,卻找不出他缺失的記憶,著實蹊蹺。
沒有收獲,隻能繼續關押著晁守,再回去開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