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迎完了?”蘭秋的視線虛虛落在空中,表情懨懨。
深山老林、黑燈瞎火,她被幾十來號大漢圍住也沒什麼懼色,就跟眼前杵著的全是自己孫子一樣。
站在人群前的矮墩子正是花剌村村長楊德彪,楊德財的大哥,楊誠和的大伯。楊是陽楊鎮的大姓,花剌村與世隔絕,世代貧農,楊德彪這一脈早在禿子當朝的年代就是村長,到了他這一代,村民選舉時也很自然地推了他上位。
楊德彪在花剌村作威作福慣了,脾氣並不太好,但看到蘭秋這幅樣子,他竟也沒有發火。
被滿臉的橫肉推擠著的小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楊德彪笑著說:“哈哈,蘭秋小姐人長得美,性格又有趣,難怪您是貴客呢。財子不懂事,貴客在鄙村出嫁,鄙村當然還要再給您辦個風風光光的大宴了!”
?這講的什麼不要逼臉的屁話,怎麼通知他們過來的人沒順便通知他們要大難臨頭了嗎?
蘭秋眉梢一動,問係統:“霍知瑜那邊怎麼說?還沒報當地警方?”
楊德彪帶來的村民實在有點多,都是些高高壯壯的男人,黑壓壓的人頭在夜色中看起來格外可怖。係統擔心蘭秋留了案底,一直繃緊了精神實時控製一切有可能記錄她違法事實的數據。
聽她問起警方,係統連忙回答:“小霍警官說茲事體大,他們局長非常重視,立刻和打拐指揮部取得了聯係。正在連夜調派人手,明天中午會他們會注意行動保密,讓你放心,並且不要輕舉妄動!”
蘭秋不解:“那他們怎麼來得這麼快?你不是把監控都替換了嗎?”
係統也費解著呢:“是啊,我可小心了,這邊是絕對沒有一KB信號發出去了!難道……”
“難道什麼?”
“你們藍星已經有了高過我核心係統的技術!”
蘭秋:……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做成了兩米高懸井的地下室入口處傳來動靜,一個精壯的男人把葉春意牢牢縛在身上帶了上來。
楊德彪見了他,眯成縫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些,開口嘲諷:“呦,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你這個死老太婆都願意出洞了,總算是明白了誰才是真的家裡人~”
見葉春意不搭理他,楊德彪眼下的肉一抽一抽的就要發作,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硬是忍了下來。他便瞪向背她那男人,吼道:“要死啊背這種晦氣的短命鬼!下麵那群死豬還睡!老家差點被人翻天了還睡!”
男人忙把葉春意扔到地上,可能是上來得匆忙的緣故,葉春意的拐棍沒來得及拿上,她試著翻了好多次身才勉強挺直腰板坐好。
男人快步跑到楊德彪麵前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說話間還自以為小心地看了蘭秋幾眼。
也正是這驚恐的幾眼,讓蘭秋心中的煩悶達到了頂峰,她瞥了二人一眼,慢悠悠地騰了一隻手出來。
男人被她回看的一眼嚇得一哆嗦,趕忙拉著楊德彪後退了好幾步,這才掏出塊帶血的布遞給楊德彪。
楊德彪不以為意的表情在看到破布裡包著的那幾根手指大小軟乎乎的東西後變得驚恐萬分,饒是他惡事做儘,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腿軟。他把男人往自己身前一推,又連連後退了幾步,這才鐵青著一張臉,滿麵怒容地指著蘭秋罵道:“你這臭……”
楊德彪嘴裡的臟話被人掐回了咽喉裡,沒人看清蘭秋是怎麼動作的,她手裡抱著的成年女人在她懷裡就跟顆草沒什麼兩樣,她甚至還有餘手把楊德彪高高舉起,一下一下撞在鐵門上。肉身和鋼鐵的碰撞直聽得人牙酸頭痛,直到這扇專門為關住女人們打出的厚重鐵門都被撞出一個小窩,楊德彪嘴裡僅剩微弱的出氣聲,她才甩著手把人扔了出去。
楊德彪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圓滾滾的身材扔到地上竟然跟個秤砣一眼死死砸住了,沒滾起來,蘭秋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
見村民們有隨手抓起小院裡鋤頭鐮刀警惕地看她的,她一直冷淡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用堪稱溫和的語氣問道:“怎麼了?是想打架嗎?”
村民們哪裡敢應,“哐當”幾聲就把手裡剛抓著的家夥事扔在了地上,帶頭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更是立刻就舉起手抱頭蹲下了。
蘭秋嘴角勾起的笑幾乎是立刻就下去了,手電的光歪歪斜斜打著,她那張漂亮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了幾滴紅色,在明明暗暗的陰影下美豔得令人心驚。
“來個人,把這位姊姊送到外麵的醫院去。”蘭秋往外掃了一眼,離她最近那人連滾帶爬站起來從她手裡接過了昏迷的女人。蘭秋側過頭,用手擦開了濺到眼尾的鮮血,笑著輕聲囑咐:“好好照顧這位姊姊,一定要送到醫院哦~要是再受點什麼傷……”
她沒說完的話裡宛如藏著屍山血海,男人忙不迭地點頭,雙手緊緊抱穩女人就要往外衝。
“等等。”蘭秋抬起下巴平靜地點了點地麵,“把他也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