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傳說。身邊有許多的傳說一直在流傳。此時,吳德仁整個身體趴在一汪臟水裡,汙漬滿麵,閉著雙眼,隻有哼哼唧唧的喘氣,其形狀猶如一頭豬被丟在汙漬的地麵上。
春花秋月何時了。練武,找到了活靶子。發泄似的暴打之後,令狐家一乾人眾也覺得打的差不多了,偃旗息鼓。
時機到了。看著差不多可以收場了,章振興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一起走過來的還有吳德仁的姑媽和其大表哥曹洪森,小名叫公射的人。他們早就在辦公室坐著了。
公射孔武有力,是白膏河集三隊的隊長。令狐姓人家正好在三隊。公射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黃色紙盒的渡江煙,在令狐姓人群堆裡發了一圈。
一包煙沒夠發,他又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臉上麵帶尷尬的笑,不停地發著煙,嘴裡低聲說著“抽煙抽煙。”
吳德仁的姑媽是一位個子不高,黑瘦的女人。她站在人群中間的最前麵,指著躺在泥水裡的吳德仁罵道“畜生羔子,傷天害理的事你都能做出來,活該!打死你活該!”
然後回轉頭來對著令狐姓人說“你們接著狠狠打,打死了活該!打死了也沒人給他償命!”
很智慧,這是另一種方式的護短。
令狐姓人群中無人理會。他們也知道,真的不能把吳德仁給打死了,出了人命就是大事了。公射兄弟三人在白膏河集不是吃素的,也是出名的不好惹。見好就收吧。
公射的父親,也就是吳德仁的姑父曹萬才,是白膏河集老街的老扛把子。資格老,有威望,吐個唾沫就是一個釘。
公射是老大。老二叫曹洪林,小名叫建俊,先是在白膏河鄉府院裡打雜,後來是鐵東一部門老大,一把手,被稱為本地的土地爺。
老三叫曹洪水,小名叫紅衛,坐過班房,愛打架惹事,下手狠,喜歡是槍弄棒。也曾經結夥搶過彆人的東西。翻牆越院,如履平地,乃是其看家本領。總之,不是個好鳥。現在白膏河集上開飯店。
最近及後來的十幾年間,凡是來到白膏河老街辦事做生意的外地人,必須要來拜訪這爺四個,否則事難辦。足見其父子的江湖地位了。
若不是有這層關係,這層勢力,甭說被打殘,估計吳德仁的小命真的早就沒了。
章振興校長見火候已到,撥開人群,邁步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吳德仁,大聲對著人群說“懲罰也差不多了,再打估計會出人命的。這樣吧,你們過來兩位當事人,咱們到辦公室好好協商一下,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好不好?有事總歸要坐下來商量嘛。”
聽到章振興這樣說,令狐琴的父親令狐漢和其叔叔令狐大民走出人群,跟著章振興和公射走進學校會議室。
吳德仁的姑媽仍然站在吳德仁身旁,指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娘家侄子,一邊哭一邊罵。也許是真哭,吳德仁被打得確實嚴重。也許是真罵,同時話裡話外夾雜著罵令狐姓的人。她在這裡哭一聲罵一聲地嚎叫,吳德仁就沒再挨打了。
總要誠信誠意拿出解決方案。經過協商,吳德仁挨打算是白白挨了,自己治療。同時賠償令狐家1000元錢了事。那時,吳德仁的工資每月82元。
一段事情就此了結,成為了往事。
事情是了解了,但惡劣影響留了下來。
自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種事情,豈是能夠捂住的。越捂越漏,越傳越邪乎。吳德仁的事情從此流傳下來,對白膏河中學影響極壞。
後來有些家長聽聞是吳德仁代自己孩子的課,趕緊找到學校領導,要求調換班級。而且必須調換,否則,寧可轉學或者不上學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談虎色變啊。
此後幾年,方方麵麵的原因,學校都沒安排吳德仁做班主任。若不是吳德仁有幾位在地方有實力有勢力的親戚,恐怕他早被開除出教師隊伍了。或者至少會發配到更僻遠的小學任教,不可能留在白膏河中學繼續教書。
但吳德仁到底無恙,仍然留在了白膏河中學,繼續做著老師。這就是實力。
強硬的章振興校長也沒有強硬地開除吳德仁。究其緣由,或者說能力不夠,或者說壓力太大,或者說不看僧麵看佛麵。無可奉告,隻能猜測,不得而知。
社會關係盤根錯節,你牽著我,我連著他,他扯著你,可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逢是首歌,歌中有你,也有我。唱歌吧,何必吹胡子瞪眼呢。畢竟大家都是喝著白膏河的河水長大的。白膏河是有文化底蘊的母親河哦,她可以包涵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