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傻哥不傻(1 / 2)

() 第二天,姚遠按照薑姨的囑咐,村頭的大喇叭播廣播體操的時候,就起來,洗了把臉,刷了牙,到薑姨這邊來。

薑姨已經起來,下了一鍋麵條,也給姚遠盛了一碗。

姚遠吃麵條,得用平日裡用來盛菜的大海碗,要不然不夠吃。

薑美美已經起來,吃了飯準備去上學。薑抗抗則依舊賴在炕上不肯起,還迷迷糊糊的囑咐她媽,給她留一碗麵條,她起來的時候好吃。

薑姨就嘟囔她:“等你起來,麵條都變糊糊了!想吃就現在起來,要不就等中午啃窩頭!”

嘴上說著,還是給她留了在鍋裡。自己卻不吃麵條,用開水泡了窩頭,就著鹹菜吃。

姚遠幾乎已經忘記麵條是什麼味兒了,聞著那個香啊。他還是沒吃麵條,去廚房拿一個空碗,把自己的麵條到一半進那空碗裡,推到薑姨麵前,又把薑姨吃的泡窩頭,從她手裡奪過來自己吃。

薑姨愣愣地看著姚遠,忽然就眼裡有了淚說:“我們大傻懂事了呀。薑姨這倆閨女,吃飯的時候啊,就沒一個管媽的,都白養啦!”

就又把那碗麵條推給姚遠說:“大傻啊,薑姨知道你心好。可是,今天是你入廠的大喜日子,這麵條還是得你吃。”

姚遠就搖搖頭,抱著那碗泡窩頭不撒手說:“我吃窩頭,吃了,再吃麵,碗裡還有。”

薑姨含著淚“哎,哎”答應著,把那碗麵條吃了。

吃了飯,薑姨帶著姚遠出門,還是將院子門鎖了。想想不放心,又開了院門,把屋門也上了鎖,這才出來,再鎖院門。

姚遠愣愣地看著薑姨,心說你鎖屋門也不管用啊?薑抗抗要是想出去,她可以跳窗子啊?她身上有家裡的鑰匙,從窗子裡跳出來,不一樣能開門出去嗎?

但接著就明白了。薑姨鎖屋門,不是怕薑抗抗出去,而是防備張建軍這種小人。

經過昨天晚上那一折騰,張建軍當然是不敢來了。可抗抗長的好看,誰知道除了張建軍,還有誰惦記她?還是把屋門鎖了保險一些。

那個外麵的院牆,當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連薑抗抗都能跳出來,任何一個大小夥子想跳進去,那不是易如反掌啊?

薑姨領著姚遠出村,過了公路,又過了河上的那個水泥橋,前麵不遠,就是礦機的大門了。

兩個高大的水泥方柱子相隔了十幾米遠,中間是用角鐵和圓鋼焊了一個拱形的門梁,擔在兩個水泥柱子中間。門梁上又用圓鐵片鑲了五個黑字:礦山機器廠。下麵則是兩扇同樣是角鐵和圓鋼焊接的大鐵門。

正是上班時間,工人們正三三兩兩,絡繹不絕地從北麵的宿舍區,穿過水泥橋過來,大多是步行,也有些騎了自行車的。

那時候的自行車,多是二八的大金鹿,或者國防牌的。後輪刹車要用腳往後壓腳踏板,前輪則是簡單地設計了一塊橡膠皮,通過右手的刹車把手,壓在前軲轆上。像以後出現的,鏈條可以向後倒的飛鴿牌那樣的自行車,都是很少見到的。

就是這樣的自行車,在那時候也屬於奢飾品。工人大多都一月掙二三十塊錢,一輛自行車要一百五十塊,還要有工業卷,一般人家是買不起的。

進了廠門不遠,就是一個紅磚壘的,三層的大樓,這也是廠裡唯一的一座大樓。

大樓的樣式,有點哥特建築的風格,尖頂紅瓦,中間還建了一個高高的閣樓。閣樓頂上是一根長長的避雷針,此刻卻做了旗杆用,飄了一麵紅旗,沒有五角星。倒是大門口的上麵,有一個水泥做的門臉,門臉上有個大大的五角星,兩邊還畫了中間長兩邊短的三條橫杠,代表著五角星發出的光芒。

姚遠分到這裡來的時候,這個辦公樓和鐵大門早就沒有了,代之的是更高大宏偉的樓房,大門也變成現代化的自動門了。

但在姚遠看來,這看著像哥特建築,其實是蘇式建築的樓房,和粗燥古樸的鐵大門,反而更加漂亮和具有藝術性。

跟著薑姨到了一樓的勞資科,領導們都不在,開會去了。薑姨隻好和姚遠在門外的連椅上等著。

等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領導們回來,卻又要開科內會議,組織政治學習,沒空搭理他們。

一直到上午十點半,這才有科員開始辦公。

來辦事的可不止他們,等輪到他們,已經十一點了。

一個科員拿出一張表格,讓先填表。

看薑姨要在姓名那一欄上寫姚大廈,姚遠就拉住薑姨說:“薑姨,我,不叫,這個,名字,太難聽。我叫,姚遠。”

薑姨愣神一下說:“姚遠,這個名字倒很好聽。可是,你的戶口本上是姚大廈啊,就是不知道改名字人家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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