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遠從屋裡拿了那本裁縫書過來,薑姨皺著眉挑選半天,找到個中意的樣子。
但是不久,薑姨就歎息一聲說:“這到處都是斜線、圓線的,還得計算,我看不懂啊。”
姚遠就把那本書拿過來。他大學畢業,這種裁縫圖紙對他來講,當然就小菜一碟了。
他就問薑姨說:“我給你,畫好圖,你照著剪下來,能做出來嗎?”
薑姨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問:“你能看懂這東西?”
姚遠就點點頭說:“我看我媽做,就懂了。”
薑姨將信將疑。看都能看懂,這是傻子嗎?這恐怕連她知道的,最精明的人都做不到!
姚遠看她不信,就說:“這麼著,薑姨。咱先找報紙,粘在一起。我在報紙上,畫樣子。你,剪報紙。先拿報紙做,如果對,再按著報紙,樣子,剪布。”
薑姨立刻就明白了姚遠的意思,這是個好主意!
“好,咱說乾就乾!”薑姨下炕穿鞋,準備去找報紙。
薑美美就在外屋喊:“先吃飯還是先乾活?我餓啦!”
薑姨是個急脾氣,可也不能因為裁衣裳就餓著閨女。
薑美美收拾好了飯桌,一家人就先去吃飯。
薑姨三下五除二把飯都扒到嘴裡,把稀粥也喝了,就匆匆忙忙去找報紙。
這時代最多的就是報紙,薑姨家裡不缺。
不一會兒功夫,她從廚房裡拿來一摞報紙,又在爐子上用點白麵熬些漿子,把報紙按著布料的大小粘在一起,擺在炕上。
姚遠吃完了,從薑美美書包裡找支鉛筆,進裡屋畫樣子。薑美美則負責刷碗掃地收拾。
薑姨找了皮尺來,按著姚遠說的,在薑美美身上量尺寸,這個她會。
姚遠就照著薑姨量出來的尺寸,在報紙上畫圖。
這畫衣裳圖紙,應該用專門的畫線粉餅。姚遠在紙上畫,也就不去找粉餅了。
大學生畫個裁縫圖紙,基本不用費什麼事。一會兒功夫,圖紙完成。
薑姨按著圖紙把樣子剪下來,又用漿子把報紙按著要求粘起來,果真就是一件衣服。
待漿子乾了,把薑美美拉過來讓她穿上,彆說,就是一件西式褂子,還很合身。
薑姨就傻了。
能畫圖紙,現在廠裡那些技術員,有幾個可以做到?而且還這麼快,根本不用思考啊!
姚遠鋤了炭火,回屋睡覺去了。薑姨這一晚上,卻無論如何睡不著了。
原先姚大廈他媽活著的時候,她是知道姚大廈說話不利落,木訥,腦子也確實不好使的。
可是,他媽這才走了半年不到,姚大廈咋就一下變這麼聰明了?這太嚇人了!
難道,這冥冥之中就有天意?
要知道,姚大廈他媽可是礦機少有的才女,總工程師啊!那腦子聰明的,就沒見她有不會的東西。
難道,這個姚大廈不是她抱來的,是她親生的?還是她在陰間記掛著自己的兒子,求了什麼神靈,把自己的聰明都給了姚大廈?
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她就又把薑美美叫起來,問薑美美這是咋回事?
薑美美睡的迷迷糊糊的,又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覺得,姚大廈變了。
原先誰都敢欺負他,現在是他欺負彆人,那些壞孩子見了他害怕。還有,就是他說話越來越好了,眼看就要說成句了。
“媽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問她媽。
薑姨沒好氣說:“我要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還叫你起來乾啥?”
想想就又說:“這事兒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嚇著彆人。”
薑美美就鄭重地點點頭,然後一歪腦袋,鑽進被窩裡,繼續做夢去了。
姚遠也知道,自己從一個傻子,一下子變聰明了,能嚇著彆人。可他也不能一輩子當傻子啊?他覺得,自己用了這幾個月才漸漸顯露原來的本色,已經夠慢了,可是,還是把薑姨給嚇著了。看薑姨的眼神,他就知道,薑姨有點害怕他的表現了。
害怕就害怕吧,慢慢適應就好了。反正姚大廈他爹屋裡,技術書籍也剩下不少,他就說自己會的,都是從那裡麵自學的。
他不變聰明也不行啊,隔壁張順才父子,還在惦記他的房子呢,他得想辦法治他們。張順才這種老謀深算的家夥,你總當傻子,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他一直記著張順才和他說的那個事呢,也一直在琢磨怎麼對付這個老東西。
後來,他就把目光落在姚大廈父母留下的那台收音機上了。
收音機是放在裡屋三抽桌上的,跟半個放衣服的木箱子差不多大。這肯定是電子管的,這時候國內還沒有晶體管設備。看大小,這東西功率小不了。
他曾經打開,把音量調到最大。那動靜,震的屋子都要抖起來。
一個更損的主意,開始在他心裡慢慢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