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溫暖的感覺(2 / 2)

可是,他懂晶體管電路,對電子管電路不太熟悉。正好姚大廈他爹屋裡,有本電子電路入門,上麵有各類電子管的構造原理。

學會了這東西的構造原理,其餘就大同小異了。

這一陣子,他睡覺前就又多了一個任務,學習電子管工作原理,然後再念詩詞選,然後才睡覺。

臘月二十三那天,薑抗抗回來了,隻單肩挎了個軍用帆布書包,其他什麼也沒帶。

她來信隻說要回來過年,並沒有說具體幾號回來。回來的時候,正是晚上飯點,一家人在外屋裡,圍著小方桌吃飯,她就那樣推門進來了。

薑姨坐的位置衝門,就那樣停了筷子,一動不動了。

姚遠聽到門響,又看到薑姨泥胎木塑一般,就把頭回過去,他就看到薑抗抗了。還是那個大咧咧的樣子,一點沒變。

薑美美已經扔了筷子,站起來撲了過去,抱住薑抗抗喊:“姐,姐,你回來啦!”

薑抗抗在家裡的時候,薑美美很少叫她姐姐,甚至是直接叫薑抗抗的,兩人見麵就吵架。這會兒功夫,薑抗抗倒成了她最親的人了。

薑抗抗抱抱妹妹,然後就放開她,衝著薑姨說:“媽,我回來啦。”

薑姨放下筷子,迅速用手擦了擦眼睛,站起來說:“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去。”

薑抗抗說:“我找點剩的墊巴點兒就行,媽你彆忙活啦。”

薑姨還是出去,拿了兩個雞蛋來,又拿把麵條,回來說:“媽給你下雞蛋麵吃。”

薑抗抗就一把抱住她,嗚嗚地哭開了。

薑姨也抱住女兒哭了,手裡還一手拿著一個雞蛋,捶著抗抗的肩膀說:“你個死丫頭,不知道給媽寫信!你知道當媽的心裡,是咋掛記你的嗎?你才走的那幾天,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啊,一閉上眼睛,就夢見你在那裡吃不上飯,餓瘦了呀!”

母女兩個人就那麼抱著哭。哭好一會兒,抗抗把他媽扶起來,輕輕推開一段距離說:“媽,媽你看,我這不挺好的嗎?我在那邊過的挺好,那些大爺大娘們對我們可好啦,給我們生熱炕,自己舍不得吃的好東西,都拿來給我們吃了。媽,你放心,我一點兒都沒餓著,真的。”

姚遠知道抗抗回來,母女倆有好多話要說,就站起來,準備悄悄回去。

薑姨看見了說:“大傻你給我上哪去?你妹妹回來啦,你不聲不響就走,你啥意思你?”

姚遠就有些尷尬,隻能嘿嘿地笑。

“笑,就知道傻笑!”薑姨的臉就沉下來,“你這是拿自己當外人呀。薑姨拿你當兒子看,你拿薑姨當啥?你傷不傷薑姨的心?”

姚遠眼中就酸酸地,低著頭說:“薑姨,我錯了,對不起。”

薑姨不依不饒:“有兒子跟娘說對不起的嗎?”

姚遠就不吭聲,重新坐回到馬紮上去了。

薑抗抗就奇怪地問:“咦,大傻你不磕巴啦?”

薑姨就說抗抗:“以後不許這麼叫他,你得叫他哥!”

薑抗抗就笑:“我和他一邊大,憑什麼叫他哥啊?”

薑姨說:“他生日比你大。”

薑抗抗說:“切,生日大有什麼了不起。”

姚遠就說薑姨:“她願叫啥就叫啥。”

薑抗抗就吃驚地看著他問:“我怎麼發現你哪兒不對了呀?”到底哪兒不對呢?她就皺著眉想。

薑美美就在一邊說:“他不傻啦,變聰明了。”

薑抗抗就看她媽問:“真的啊?”

薑姨就點點頭說:“這人啊,總有開竅的時候。興許是大傻開竅晚吧?不過他確實開竅了,而且一開竅就差點嚇死我!他會看裁剪書,會畫裁剪圖!你和美美今年的新衣裳,就是大傻畫圖,我給做的。”

薑抗抗看看姚遠,又看看她媽,一臉不相信。

薑姨就說:“為給你們過年買新衣裳,你傻哥可受了罪了,去火車站乾搬運工,一乾就是仨月。你們今年的新衣裳,新鞋,都是大傻給你們買的。”

說到這裡忽然就意識到什麼了,猛然醒悟說:“以後,你們誰都不許叫他傻子。我帶頭改,以後叫他大廈!”

薑美美在一邊琢磨著說:“大廈,廈哥。”就不耐煩說,“這多難叫呀?還是叫傻哥順口。是吧,傻哥?”

一句話把薑抗抗說笑了,跟著說:“可不嘛,大廈忒拗口了,還是叫大傻順溜。”

薑姨就罵:“你們這倆死丫頭,就知道欺負你傻哥。”

抗抗就得意地看著她媽:“噢,噢,你也改不過來吧?”

薑姨惱羞成怒說:“不和你們說了,我給你下雞蛋麵。”

薑美美就喊:“媽,我也吃!”

薑姨再罵:“吃,吃!小死蹄子,吃飽了還吃,撐死你!”

姚遠坐在那裡,雖然不說話,心裡卻是暖暖的。即便他以前守著爸媽在家裡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種溫暖。

這是他自來到這個時代,感覺最值得留戀,最溫暖的一個晚上。

他忽然就覺得,艱苦的日子,其實沒什麼。能換來這種溫暖,再艱苦一些都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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