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一來,隻要上麵支持,條件合適,不僅這頂帽子張代表跑不了,唯生產力論的帽子,自然也就會扣到他頭上。
薑美美那一句話,讓姚遠的腦袋激靈一下,立刻就想到了這些問題,同時也就想到了張順才首先應該對付誰。
張順才絕對不會放過整倒張代表,趁機奪權的絕佳機會!
所以姚遠說,張順才不僅僅是為了對付他。張代表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薑美美還隻有二十歲,雖然可以想到張順才不會偃旗息鼓,卻不會像姚遠這樣,想這麼深刻,這麼詳細。
張順才搞倒張代表,重新掌握了權力,回過頭再來對付姚遠,就會變得十分簡單。他也一定會這樣去做!
他會利用姚遠沒想到這個機會,不僅僅從小惠那裡探聽有沒有鬼這個事情,他還會探聽其他的,一切可以利用的事情。
小惠和抗抗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抗抗把許多自己的事情都告訴小惠了,特彆是回城這件事,小惠是知道真相的!
恐怕,從小惠不經意向他流露出的信息裡,張順才已經知道了抗抗是怎麼回城的!
現在,隨便帶抗抗去醫院檢查一下,就能輕易揭穿抗抗回城的謊言。裝病回城,欺騙組織,隻這一條,就足以致抗抗於死地!
想想張順才怎麼對付姚叔的養父,姚遠都不寒而栗!
張順才這個小人,一旦重新掌握了權力,手裡再拿到確鑿的證據,抗抗就危險了!
抗抗是姚遠的軟肋啊。隻要拿住抗抗,以此來威脅姚遠,姚遠就隻有屈服這一條路好選。
所以,姚遠會對薑美美說,他隻有拚死保護抗抗的能力了。
一九七五年的春節,很快就到來了。
抗抗的收入減少了許多,薑姨就減少了開支。但畢竟家裡大家都掙錢了,日子要比以前的時候,好過了許多。
在鞭炮聲和歡聲笑語裡,姚遠表麵上還是儘量強顏歡笑,內心裡已經無比沉重了。
多數時候,他一個人獨自在屋裡不言不語,眉頭深鎖。
美美雖然提醒了他,但不會考慮到事情會如此嚴重。抗抗和薑姨,根本不會想到一場災難正在等著他們。姚遠也不想讓她們知道,因為她們知道了,隻能徒增擔憂,幫不上什麼忙,還會念叨的他心煩意亂,無法思考。
新年過後,薑美美返回學校去了。
隨著那位改革家正式走到重要崗位上,社會上風氣越來越開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有了春天到來的感覺。滿大街都有人開始穿時髦的衣裳,抗抗不做這種衣服,生意就日漸慘淡。
連薑姨都看不下去了,親自去找姚遠談,彆人都能做時髦衣裳,為啥抗抗就不能做?
姚遠沒法跟薑姨解釋,隻能對她解釋說:“媽,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也知道我不傻。不但不傻,我哪一回的決定都沒有失誤過。這衣裳能做,我不會不讓抗抗做。”
這種解釋當然不能讓薑姨滿意。
姚遠隻好再說:“就算抗抗一分錢不掙,咱們不也能過的挺好嗎?我已經是一級工了,每月可以拿到二十七塊五的工資。你想想,當初隻有你三十二塊五的工資,日子不也過來了嗎?咱們在一起,把日子過的高高興興的重要,還是錢重要啊?”
薑姨知道姚遠心眼兒多,不讓抗抗做新式衣服,肯定有他的道理。可是,他有道理為什麼不說呢?
可有錢不掙,眼看著彆人掙,這還是傻子啊?
姚遠就認慫說:“傻子就傻子吧,寧可當傻子,總比把命搭進去好!”
在薑姨心裡,姚遠是個十分孝順和聽話的孩子,這次表現的這樣執拗,是十分反常的。
薑姨不是不懂事理的人,大傻反常的表現,讓她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姚遠的脾氣她也知道,隻要他不想說,你問也是白問。
她也隻能就此作罷。反過頭來,還得哄著閨女聽話。姚遠的固執,已經讓抗抗非常不滿意,開始和姚遠鬨彆扭了。
無論抗抗怎麼鬨,怎麼說他,他就是一聲不吭。可抗抗要是不聽話,去接新式衣裳,姚遠立刻就翻臉,無論抗抗和他怎麼鬨,都不許她做,自己親自把衣料給人家送回去。
時間久了,小兩口的感情,已經沒有剛結婚時候那樣甜蜜了。
掙得少了,沒錢買高價糧,姚遠就又去火車站乾搬運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