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姨就問:“那你姐這是咋回事,為啥哭啊?”
美美就歎一聲說:“我剛才多嘴了,告訴她姐夫為啥要裝傻了。我這多愁善感的姐姐,受不了,躺床上去哭去啦,都賴我,不該多嘴。”
薑姨就更糊塗了問:“大傻為啥裝傻,你姐知道啊?”
薑美美就撇嘴說:“你們知道什麼呀?”就又把剛才和抗抗說的再說一遍。
這一回,不止抗抗哭了,薑姨也哭了。
薑姨顫著聲音說:“我為他裝傻,還打他一巴掌,我這不不是人了嗎?我的大傻啊,娘對不住你!”
薑美美隻好把搖搖放下,再哄她媽。
娘仨正在屋裡鬨騰,姚遠就回來了,推開門就看見美美了,問:“啥時候回來的?”一看那娘倆神色不對,不由得嚇了一跳,又問,“咋啦,出啥事了,美美在學校闖禍了?”
薑姨就過來拉著他說:“大傻啊,你為抗抗受這麼大的委屈,你咋就是一聲不吭呢?你這個孩子啊,你讓我說啥好啊!”
姚遠就讓薑姨給說糊塗了,半天說:“媽,我沒受啥委屈啊?倒是抗抗,為了這個家又看孩子又做活的,受的委屈最大。我這不想著法兒呢嗎?”
看一眼美美,就有點明白薑姨說啥了,訓美美說:“薑美美,你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我一再告訴你不許說,不許說,你怎麼就不聽呢?下次有啥事兒我都不告訴你了。”
這時候,抗抗就說話了:“你不用怪美美,是我逼著她說的。我還得謝謝她,要是她不說,我永遠都不會明白這裡頭是怎麼回事!”
就看著他說:“大傻,我是你媳婦。在我心裡,你的命和我的命,都是一樣重要啊。你如果為我把命丟了,你想想,我還能單獨活著嗎?”
姚遠就笑了說:“沒那麼嚴重。我在保衛科裡,隻要他們不審我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對付他們。我這是連環計,都是一環套一環,想好了的。咱們是一家人啊,我得想辦法保住你的命,更得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不是?你要是沒有我,可怎麼活啊?”
薑抗抗就讓他說笑了,也顧不得守著薑姨和美美害羞,拿拳頭輕打他一下說:“去你的!離開你我還有搖搖呢,照樣活!”
姚遠就說:“好了,都過去了,咱們就彆提這個事情了。現在,咱們都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好。咱們得高高興興地活,把將來的日子呀,過得越來越好!”
薑姨覺得大傻說的太有道理了。原來,是靠她一個人護著倆閨女,艱難地活著。有了大傻,就把她身上的擔子接過去大半,心裡一下子就寬鬆了許多。
大傻裝傻的時候,她幾乎就再也無法承受這沒有大傻的重擔。現在,總算好了,就像大傻說的那樣,他們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這一次,大家吃飯,就得在姚遠的東屋裡了。薑姨為了省錢,她那邊就沒有生火。
原來睡覺,是薑姨和抗抗帶著搖搖,在東屋的炕上。美美回來了,炕就有些擠了。可搖搖小,不能凍著,晚上還要吃奶,抗抗也不能離開去西屋和姚遠睡。
薑姨又不同意在她那邊生火,這可咋整?
最後,大家商量了個辦法,薑姨帶著搖搖和美美在東屋睡,抗抗回西屋和姚遠睡,晚上警醒著點。搖搖要吃奶的時候,美美就砸西牆,抗抗聽見了再過來喂奶。
這一頓飯,也是薑姨所有孩子都守在她身邊,一年多以來,她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
吃過飯收拾了,美美就對抗抗說:“姐,我想跟姐夫單獨去西屋談點事兒,你不會吃醋吧?”
抗抗就剜美美一眼罵:“滾,你再笑話我,當心我撕你的嘴!”
美美就嘻嘻哈哈地拉著姚遠去西屋了。
薑姨在炕上抱著搖搖問抗抗:“這死妮子,又憋什麼壞心眼兒呢?”
抗抗已經知道,姚遠心裡隻有她,心一下子就寬了。這時候就對她媽說:“他們探討的東西,咱們又聽不懂,聽了不懂格外著急。讓他們自己說去吧,操那個心乾啥?”
美美要對姚遠說的,其實是學校裡的事情。
美美上學以前,有姚遠教的基礎知識。
那個時代保送的工農兵大學生,有美美這種基礎知識的,基本沒有。特彆是農村保送進來的,大字都識不了一口袋,彆說學大學知識,在大學裡,能把字認全,就算相當不錯的。
所以,美美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全校拔尖的,比彆人要高出一大截。
像她這種情況,留校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可是,美美心裡有一個結,一直在猶豫著。
這個結,就是和她關係一直很好的,那位教高等物理的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