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山區農村行(2 / 2)

豬就隻能喂兩頭,再多了供不上它吃。

雞有十幾隻,這東西不太耗糧食,山上拔些蛐蛐草,摻了糠就能養。冬天沒啥東西喂,就撒出去,讓雞們自己找草種子吃去。

雞們在院子裡到處跑,拉的到處是雞屎,再加上屋角豬圈裡那兩頭豬的臭味兒,整個院子裡的味道就可想而知了。不過,農村人習慣了這味道,也就覺不出什麼來了。

這幸虧是姚遠自己來了,要是抗抗跟著過來,隻這味道她就不見得能呆住。

但話說回來,抗抗也在這樣的農村裡插過隊,沒準兒也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和味道也說不定。

院子裡有北屋和東屋兩排房子,小慧的父母和兄弟分彆住著。

小慧家裡隻有一個弟弟,還有個妹妹也跟小慧似的挺漂亮,嫁了山裡煤礦的一個礦工,日子還過的不錯。

小慧的父親和兄弟是見過姚遠的,見小慧忽然領了他回來,吃了一嚇,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待小慧說明白了來意和為啥過年沒回來,大家這才鬆一口氣,讓姚遠到北屋堂屋裡坐著,父子兩個人陪著喝水。小慧媽也在堂屋裡,在灶台邊上點火準備晚飯。

姚遠過來的時候,知道農村日子還不富裕,在車站上等車,就買了些禮物,還有燒雞、香腸、烤肉一些吃的,這時候就都拿出來。這樣,小慧媽就用不著為來了客人,自己沒啥準備而發愁了。

那個時代,山裡農村的房子,基本都是這種石頭乾打壘建起來的,裡麵抹了一層摻了麥秸的黃泥,也不用石灰粉刷。屋裡暗,乍然從光線明亮的外麵進來,感覺隻是一片昏暗。

公正地說,小慧家的房子在這村裡就算好的,至少裡麵抹了摻麥秸的黃泥牆皮。

還有許多人家,連這層黃泥牆皮也沒抹,裡外都能看到石頭,且有些地方,透過牆上石頭的縫隙,能夠看到外麵的亮光,撒氣漏風的。

乾打壘房子,窗子也做的很小,用窗戶紙糊的,沒有玻璃。

窗戶小了,冬天風進來的少,屋裡就暖和些。但牆上的黃泥本身就吸收光線,再弄這麼小的窗子,屋裡就很黑暗了。

所以,來了客人,大家就隻能迎著門坐在堂屋裡,隻這個地方因為迎著門,門打開以後,亮堂一些。

所以,就是在這乍暖還寒的冬末春初,堂屋的門也是要開著的。

當然,屋裡也不會像礦機的宿舍一樣,要生爐子。農村人買不起煤。

有條件的,隻是在臨睡覺的時候,往壘在堂屋裡,用來做飯的灶台裡塞些柴禾點著了,煙道通過裡屋的土炕,把炕暖和一下,就趁著土炕暖和,睡下了。

這也怪不得小慧在姚遠的東屋裡住著,冬天不生爐子,她都覺得很享福了。

同時,姚遠也一下子理解了,為啥小慧這麼好一個姑娘,可以如此委屈自己,肯嫁給張建軍那個混蛋了。

小慧讓父親和兄弟陪姚遠在堂屋裡坐著,自己就去找她當支書的小叔去了。

沒一會兒功夫,支書就趿拉著一雙破解放膠鞋,跟著小慧過來了。互相介紹了認識,在堂屋一起坐下,姚遠就拿出煙來,遞給支書。

姚遠雖然不抽煙,可出來辦事,還是要帶著煙的。那個時代,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抽煙。特彆是農村,連十幾歲的孩子,都煙不離口。

支書平時抽自己種的旱煙,這錫紙包著的煙倒很少抽到。當下就對姚遠恭敬起來,把煙接過來自己點上,坐著和姚遠聊天。

支書在小慧他爹這四個兄弟裡,排行最小,叫王四福。小慧爹是老大,就叫大福了。

姚遠就對王四福說:“小慧一直在我那裡跟著我乾,現在自己掙工資,工資一月五十多塊,比城裡工人掙的都多,這個叔你應該知道吧?”

王四福雖說是小慧的親叔,可是農村人也遵守財不外露的規矩。小慧在外麵到底掙多少錢,父母是不許她說實話的。

可大家看著回村的小慧,打扮的跟城裡人一樣洋氣,就知道小慧這錢沒少掙。

如今,聽說給小慧開工資的那個主家來了,王四福當然就把姚遠當老板看了。

聽到小慧一個月可以掙五十多塊,支書心裡也是暗暗吃驚。小慧掙一月,他這個支書得掙倆月啊!

嘿,你說這小慧她爹,我們家這老大,還真是摳門到家了!

王四福聽姚遠這麼說,心裡就有些生氣了。

小慧掙這麼多錢,他上月問小慧爹要一百塊錢給隊上墊樹苗錢,他愣說沒有!

好你個老大,你等著,我和你沒完!等人家走了咱再算這筆賬!我借錢是為隊上,又不是為自己,又不是不還你,用得著這麼摳嗎你?

當下他得先應付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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