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軍就放下手裡的勺子,學著小慧,把刀子和叉子拿起來了。
小慧就說:“你拿反啦,左手拿叉子,右手拿刀子才行。”
張建軍說:“那麼著不得勁兒。”
小慧就說:“不得勁兒也得那樣拿,這是外國人的規矩,你反著拿,將來出去吃飯,人家會笑話你的。”
張建軍隻得把手裡的兩樣交換過來。
小慧就用叉子壓住牛排,用右手的刀子慢慢切割著,動作十分優雅。
她切一片牛排下來,叉在叉子上,慢慢送進嘴裡,那動作也顯得高即貴而又有風度。
然後就對張建軍說:“看到沒有,就這麼吃。另外,這洋酒得慢慢品,不能一口乾了。”
張建軍說:“這東西除了一股怪味兒,勁兒不大,喝一杯也沒事。
小慧就不理他了,心說沒事就喝死你,還省的我費事了呢!
張建軍就學著小慧的動作切牛排,弄的盤子叮當亂響,卻是沒有切開。
“我這把刀子不快,你讓他們給我換一把。”他對小慧說。
小慧就笑著說:“你切的方法不對。你得順著牛排的紋理,慢慢用刀子來回拉。唉,對,就這樣,這樣才可以切下來。”
費九牛二虎之力,張建軍總算切一塊牛排下來,用叉子叉到嘴裡,還因為左手用不慣,叉子送的太深,差點把腮幫子給捅漏了。
他吧嗒吧嗒嘴說:“這東西辣乎乎的,還沒小飯館裡的炸肉好吃呢!”接著就感歎,“這外國人也是,吃這麼巴掌大點玩藝兒,又是刀又是叉的,累不累呀?這要吃飽了,還不天黑了,又趕上吃晚飯了?這整天在飯桌上鋸肉片玩兒,受得了嗎?”
小慧差點就讓他給逗笑了。
吃西餐也並不難學,張建軍很快也就掌握了。隻是,他對這種吃飯方法,始終不怎麼恭維,這慢悠悠的,簡直就是受罪嘛!
小慧看看他會吃了,就放下刀叉,慢悠悠地問:“我不聽說,你有個服裝專賣店的嗎?怎麼弄成這樣了?是店鋪經營不好嗎?”
張建軍說:“哪兒啊?店不錯,就是,就是當家的現在不是我,是我媳婦大橘子了。”
小慧就點點頭,住一會兒又問:“店不錯,你就不能舍得花點錢,給自己飭飭啊?你看你,這身破軍服都快變黑的了,袖子那裡都油光鋥亮了,快趕上叫花子了!”
張建軍就苦笑笑說:“我有好衣裳,大橘子不讓我穿,隻許我穿這個。”
小慧問:“你為啥那麼怕大橘子呀?”
張建軍張張嘴,還是沒好意思把真正的理由說出來,咧著嘴嘿嘿兩聲說:“這娘們兒翻砂出身,整天**鐵鍁的,力氣大,我打不過她。”
小慧就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又和張建軍喝一口酒,張建軍依然是把杯裡的酒都喝了。
“你還彆說,就頭一口難喝,這第二口,就能嘗出這洋酒的味兒來了,是也有香味兒,就是和咱的不一樣。”他咂著嘴說。
小慧就示意一邊的小夥子給他再倒上酒,又擺擺手,兩個小夥子就都出去了。
小慧就再問張建軍:“哎,我記得你剛認識大橘子的時候,大橘子怕你呀?
你還記得沒有?那年冬天,我記得是個下午,你把大橘子領咱家裡來的,對不對?你讓我在院子裡看著點。
然後,我就從窗子裡看著,你指手畫腳地讓大橘子站在裡屋地上,那意思是讓她脫衣服。
那時候大橘子可聽話了。
我心裡還奇怪了,你真厲害,不僅我得聽你的話,彆的女人也得聽你的話。”
張建軍雖然喝的不清醒了,聽小慧說這個,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乾笑兩聲說:“那不年青不懂事嘛。”
小慧說:“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咱們就當故事講唄。”
接著就問:“哎,你說,大橘子那時候那麼聽你的話,那麼怕你,現在你咋還怕她了呢?”
張建軍說:“我那時候不是當保衛科長嗎?”
小慧說:“才不是,全礦機那麼多女工,彆人怎麼不怕你呢?”
見張建軍不說,她就又加一句:“我就是納悶,一直沒搞明白,你讓我明白明白不行嗎?”
張建軍喝了不少白酒,這又喝了兩杯洋酒,這兩種酒一摻合,膽子也大了,腦袋也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