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就打個唉聲說:“我早就想和他去呀,可你跟他說這個,他立馬就急眼,滿口臟話罵我,我哪裡敢再提這個事兒啊?”
張建國聽了,就越發懷疑他爹是真有神經病了。
越是有神經病的人,才越不承認自己有病呢。這就個醉漢差不多,喝醉了才不承認自己醉了呢。
在家呆了兩天,張建國還是不能相信姚大傻會乾這麼愚蠢的事情。他決定自己親自去會會姚大傻,看他怎麼說?
姚遠現在也不是說想見就能見的著的。他正在省城的旗艦店那邊,帶著自己招來的幾個學生,在做招募各地區加盟商的工作。
廣告打出去了,也到重點城市去做了小範圍的宣傳,要求加盟的商人也找了幾個。
然後不是說就完事大吉了,加盟店得落實,裝修方案得審核。還得培訓這些加盟商,讓他們按照公司的規定來銷售。
這些事也很麻煩。招聘來的學生都很年青,缺乏各種經驗,姚遠不親自盯著,還是不行。
可有經驗的人難找啊,而且,姚遠不打算用一些沒有學曆的人,這樣會降低他公司的整體素質,他隻能凡事親力親為了。
張建國去了姚遠的公司三趟,都沒見著姚遠。家裡隻有張冉在樓下招待客人,抗抗在樓上培訓兩個跟著她學服裝設計的高中生,輕易也不下樓來。
他隻好把大橘子專賣店的電話號碼留給張冉,讓她在姚遠回來的時候告訴他,給他大哥電話。
他平時也不在父母家,而是在大橘子的店裡,這裡有電話。
這一次在家裡住的時間長,南方的好多事務也不能扔下不管,隻好守著電話遙控指揮了。
但去了姚遠店裡三次,卻讓他愈發相信,姚遠不會做害他哥哥這種愚蠢的事了。
姚遠的公司樓下,還掛這上一次新款時裝發布會的橫幅。這種外國人才知道搞的東西,姚遠是怎麼學到的呢?
要知道,那時候對國外的許多東西,管製的還是很厲害的,這種觀念南方都很少有人用,他卻用上了。
當然了,南方學習人家選美,這時候已經開始了,可那不是民間行動。如果民間搞這個,估計會被當做組織流氓活動給抓起來的。
姚遠的時裝發布,也不用真人當模特,而是把新款時裝都穿在假模特身上,放在樓下展廳裡,分批邀請老客戶來參觀指導。
從這一個辦法上,張建國就能得到很多的信息。
首先,姚遠對政策把握的恰到好處,絕不觸碰底線。
其次,他用了最先進的營銷方式,卻知道變通,不死搬硬套。這說明他對這些方式是十分熟悉的。
第三,他注重收集所有顧客的信息,始終用各種方式和這些顧客保持著親情聯係。
第四,他的顧客都可以用電話聯係到。那時候能有電話的,都不是身份低的人。這說明,他的顧客是有檔次的。
如此類推下去,一個精明而知道變通的商人形象,就出現在張建國麵前。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小瞧姚遠了。他的這些營銷手段,就是南方精明的商人,都不見得完全明白。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可以說明,姚遠不會乾那種蠢事,也不會和張建軍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這有損他的形象。
半月之後,就在張建國有些等不及姚遠,準備回南方去的時候,姚遠回來了,打電話過來,讓他到抗抗服裝設計公司來見一麵。
張建國背著大橘子,去了姚遠那裡。
為什麼背著大橘子呢?他心裡還是懷疑大橘子舉報了他哥,當然不能讓大橘子知道,他去找姚遠核實情況了。
姚遠和抗抗一起,在樓下的展廳裡接待張建國。
他們年齡一邊大,都是礦機子弟學校的同學,抗抗陪著也是應該的。
隻是,姚遠這個同學,小學沒念完就畢業了,而且,姚遠也不是姚大傻姚叔,他對小學的事情,當然也沒有記憶了。
令張建國想不到的是,姚遠竟然坦然承認了,去他的店裡找茬,和舉報張建軍過去的流氓行為,都是他乾的。
這讓張建國非常吃驚,半天都沒有言語,最後他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乾?”
姚遠就笑笑說:“這個還用問嗎?你哥過去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禍害那麼多礦機女工,他不該死嗎?”
張建國無言以對。他哥是該死,可害死他親哥,這對他來說,就是仇恨!
這時候,就聽姚遠說:“我父母又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是世仇,這個仇,是無法不報的!”
張建國就點點頭,然後問:“那麼,當初你教我考大學,也是在故意耽誤我,是嗎?”
姚遠就冷笑一聲說:“你這時候才想到,早就晚了三秋了!”
姚遠的話裡充滿了嘲笑和對張建國的不屑一顧,這太傷人了!
接下來,張建國什麼都沒說,站起身來,從屋裡慢慢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