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簽字筆,其實是一種國外新出的錄音設備。姚遠在前世的電視上見過,八十年代末期,國外的記者就有使用這種錄音設備做采訪了。
解救蘇春榮,最大的難度不在於對付張建國,而在於蘇春榮本身。這個傻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彆人利用了,心裡還恨著姚遠,姚遠根本沒有辦法讓她相信自己,乖乖跟他回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的,主動權永遠掌握在張建國手裡。
怎麼讓蘇春榮認識到自己上了張建國的當?這是解救蘇春榮的關鍵。
他不能指望張建國,主動把自己披著的羊皮扒下來。
他就突然想到了這種錄音筆。在和周朝陽周旋的時候,他其實就是在拖時間。一方麵給被他派到南方去的順子,爭取找到蘇春榮的時間。另一方麵,他打電話給廖景荃,讓他設法給他弄一支這樣的錄音筆,送到他這裡來。
為這支錄音筆,他答應送廖景荃一個明彩釉長頸瓶,這東西如果放到後世,價值不菲。要不然廖景荃也不肯給他出這麼大的力氣。國外才剛剛試驗這種錄音筆,市麵上很難找到,廖景荃得找那些有這東西的記者,去高價收買。
錄音筆的錄音時長有限。所以,一開始見到張建國,姚遠就迫不及待說明他與張建國的恩怨,也冒險引誘張建國,說出來他和蘇春榮交往的真實目的,以及將來打算怎麼對付蘇春榮。
至於後麵和張建國討價還價,商定細節,僅僅是為了不讓張建國起疑。因為他開始的時候擔心錄音筆時長,話說的有些急躁了。
張建國哪裡想到還有這種像筆一樣的錄音設備?姚遠進會議室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姚遠有可能把談話內容錄音,讓蘇春榮明白自己被騙了。
如果姚遠成功這樣做了,讓蘇春榮知道了真相,他就被動了。為威脅姚遠,想和蘇春榮進一步發生關係,蘇春榮肯定就不會同意,會奮起反抗他。
那樣,這個性質就變了,就是犯罪了。
其實,他和姚遠賭的就是這個。自己沒有犯罪,蘇春榮是自願的,姚遠對他沒有任何辦法。至於後麵的行動,也就是嘴上說說,嚇唬姚遠。除非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他才會真去那麼乾。
姚遠進他的會議室之前,他讓下屬仔細搜查了姚遠攜帶的東西,除了這支簽字筆和一個文件包,裡麵裝了些錢和糧票,其餘什麼都沒有。
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輸在這支簽字筆上。
把簽字筆上的談話內容,轉錄到磁帶上,又錄了一盤磁帶備用,姚遠就打電話把順子給叫過來了。
他問順子:“你能不能保證,把這盤磁帶安全交到蘇春榮手裡?”
順子說:“放心吧傻哥。這幾天我一直在那家賓館裡守著,蘇春榮不出那家賓館,也沒有人去她那裡。張建國恐怕是覺得,誰也想不到他把蘇春榮藏在那裡,放心了,根本就沒派人監視。”
姚遠又問了些賓館裡的細節,就把一個小型錄音機和那盤磁帶,都交給了順子,叮囑他說:“讓蘇春榮在屋裡聽,你還是在外麵蹲著,替她放哨。估摸半個小時左右,她聽完了,你再進去,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順子把那個錄音機和磁帶,都裝到一個黑人造革書包裡,然後就出門了。
他徑直去了那家賓館,在確定沒有人跟蹤以後,上了五樓,直接到502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時候不大,門口那裡就響起了蘇春榮的聲音:“誰呀?”聲音仍舊是那麼弱弱的,帶著些文氣。
順子就用家鄉口音說:“是春榮吧?我是受你爸媽委托,專門過來找你的。在這呆一個多月了,總算找到你了。你開門,我進去和你說。”
蘇春榮出來這麼久,心裡還是想念和擔心父母的。聽說是父母托人過來找她,想也沒想,就把門打開了。
順子見門開了,立刻閃身進去,接著用背倚住門,又把門關上了。
他的這個動作嚇蘇春榮一跳,不由仔細打量他,覺得有些麵熟。遲疑了一會兒,她突然就想起來,這個人,正是當年在旱冰場裡,欺負她的那些痞子之一。
現在,在張文才開導下,她已經明白了,當初旱冰場裡姚遠打痞子救她的那一幕,其實就是姚遠精心策劃的一場戲。
這家夥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姚遠追到這裡來,並且找到她了!她不由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張嘴要喊。
順子趕緊說話:“小蘇同誌,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你彆喊,我說兩句話就走,求求你!”
蘇春榮警惕地和他拉開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防備他突然衝過來對自己不利。
順子儘量露出和藹的笑容來,衝她笑笑說:“你誤會姚大廈姚總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裡有盤磁帶和一個錄音機,你自己打開聽聽,聽完了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