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的結果,就是美美製衣所有需要外協的鑄造件和機加工件,礦機都能乾。
鑄造車間生產成本不高,但鑄造技術卻不好掌握。可礦機有的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工人,鑄鋼、鑄鋁、鑄銅、鑄鐵,你就說吧,包括精密鑄造,礦機那一樣乾不了?越是需要手工技術和經驗的活,礦機的優勢就越大。
於是,鑄造車間整個可以重新開工了,還多了一個鉚焊車間,一個配電組裝車間,一個電機繞組車間。
這一下,光工人就能利用一千多,再加上管理乾部,再弄幾個食堂一類的後勤單位,所有沒有崗位的職工,就全都用上了。
儘管有些單位還暫時不需要太多的人,但也得弄些人過去用上。清理車間垃圾,乾搬運,打磨毛刺總行吧?將來美美那邊擴大了,咱們再把人員往那邊轉移嘛!
夏天過去以後,姚遠手裡終於沒有閒人了,整個死氣沉沉的礦機,就這樣奇跡般地複活了。儘管利潤依舊很低,可保障住所有在職員工有工作乾,最基本的生活可以過得去,姚遠還是做到了。
這的確是個奇跡。短短三個月啊,美美那邊第一台樣機還沒生產出來,姚遠這邊已經全麵開工了。
美美隻顧了忙自己這邊的事情了,還真沒注意姚遠那邊怎麼樣了。當她聽手下說姚遠那邊已經開始生產了的時候,吃驚地張大了嘴,半天都沒法說話。
這怎麼可能!
她直接放下了手頭的所有工作,跑出辦公大樓,向姚遠那邊跑去了。她的後麵,還跟著她的辦公室主任劉夏,副總兼技術部總監蔣衛東,還有她的助理和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一大群人。
薑總出行,那還是相當有氣勢的。這一點,美美和姚遠是完全不一樣的。姚遠出門,喜歡一個人,有個杜鵑跟著就不錯了。現在,杜鵑自己那一攤都忙不過來,也沒時間跟著他了。
首先映入美美眼睛裡的,就是整個工廠最西邊的鑄造工房。那個露在工房屋頂外麵的,原來鏽跡斑斑的鑄造衝天爐的大煙囪,已經被刷上了嶄新的鐵紅色防鏽漆,上麵冒出滾滾的白煙。
鑄造工房裡,天車來回走動的聲響,衝天爐羅茨風機的噪音,工頻電爐發出的嗡嗡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
一進工房大門,一個大的,半人多高的工作平台上,工頻電爐下端的出水口,正往外放著赤紅的鐵水。
閃著耀眼光芒的鐵水,順著工頻電爐前段的溜槽,流入溜槽下麵的地坑裡。
地坑裡麵,放著一個巨大的鐵水包,隨著鐵水的不斷流入,鐵水包裡的鐵水界麵漸漸升高,已經接近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一個全身穿了帆布工作服,腳上穿著翻毛皮鞋,帶著安全帽和墨鏡,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白毛巾的工人,端著長長的鐵杆,向著工頻電爐的出水口走過去。
他手裡端著的那個長鐵杆的頂端,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盤,圓盤上麵,粘著一塊耐火泥。
那工人走到近前,弓步彎腰,身體向著出水口傾斜過去。與此同時,那個頂端帶著耐火泥球的鐵杆,迅速衝向了工頻爐的出水口。
“砰”地一聲響,幾百平方大小的工作平台上,煙花彌漫,一片通紅。絢麗的煙花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紅色的軌跡,落到地上,變成無數朵更小的,紅色的花朵,最終再次滾落回地麵,成為一粒粒黑色的鐵豆。
許久,工作平台上煙花落儘,恢複了平靜,隻那個地坑裡的鐵水包,還發出通紅刺眼的光芒。
工頻爐的出水口被耐火泥球給成功封死,溜槽中沒有了鐵水。那封堵出水口的工人持了鐵杆退到一邊去。
一個同樣穿了帆布工服,全身捂的嚴嚴實實的工人,端一個小簸箕過來,把簸箕裡閃亮的矽鐵,加入了泛著紅光的鐵水包中。另一個工人,端著一個攝影機一樣的東西走過來,對著鐵水包裡的鐵水看著。
薑美美知道,那是紅外線溫度測量儀。那個工人在測量鐵水溫度。
鐵水融化了以後,不是什麼溫度都可以澆鑄,得達到需要的溫度澆鑄,才不容易出廢品。
測量溫度的工人離開以後,又過來一個工人,端著一個有長長把柄的坩堝,從鐵水包裡舀半坩堝鐵水,倒入不遠處一個鐵沙箱裡,那是在做檢測樣本。
鐵水的質量,每一鐵水包都得留樣化驗,這樣才會知道這一包鐵水澆鑄的工件是不是合格。
鐵水質量合格,溫度適合了,頭上的天車轟轟隆隆開過來,放下吊鉤,由兩個工人在一邊照看著,吊起那個巨大的鐵水包,穩穩地駛向西邊的地坑造型工段。
地坑造型工段那邊,地上澆鑄了鐵水的沙坑裡,正往外冒著縷縷白煙,十幾個工人正等在那裡。
一切都井然有序,配合的那麼默契。即便薑美美知道的,礦機最紅火的年代,也不過如此。
手工鑄造是個複雜而危險的工作,也隻有像這樣高默契度的配合,才能出高質量的產品。
這會是那個已經停產許久,混亂不堪的鑄造分廠嗎?姚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