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馬叔家也肯定不能給他帶什麼東西,隻能帶點下酒菜,然後馬嬸再做倆菜,他和馬叔兩口子一起吃。馬叔身體還行,有時候爺倆也喝兩口。
馬叔正直了一輩子,兩個兒子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考大學到外地去工作,沒有借助他的任何關係。
孩子們都不願意留在身邊,估計跟他這個鐵麵無私也有很大的關係。在跟前他又不管,靠著自己的本事混,萬一混的不好,他們自己覺得丟人,也給老爹丟人,還不如在外地,混的好不好也沒人認識。
兩個兒子先後都走了,馬嬸因此對馬叔很有意見,看見姚遠就數落老伴兒。
這年頭,哪有他這麼認真的,總得為自己留個後路吧?這可倒好,將來你這個倔老頭長了病,不能動了,我看誰來伺候你!
後來,馬叔辦起了養老院,馬嬸這才不怎麼說馬叔了。就算兒子們離得遠,沒時間照顧他們老兩口,他們將來也可以住養老院。養老院的條件,比有兒子在跟前照顧著還好呢。
另外,姚遠也背著他馬叔,偷偷跟馬嬸交了底。馬叔不管他倆弟弟,他不能不管啊。他們從政他沒辦法,不從政,想乾什麼,有他姚大傻,想乾什麼不成啊?高興了想回來自己創業都成。
馬嬸心裡有了底,這才不和馬叔吵了。
馬叔這倆兒子也挺爭氣,一個個的還真就都從政了,而且,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了一定的位置。
到了一定的位置,再怎麼走下去,就不是馬叔能說了算了。姚遠知道利用叔叔,人家也知道啊。所以,姚遠等於是又有了兩個好幫手。
姚遠買了個油炸花生米,買條活魚,從自己辦公樓的儲藏室裡,弄出瓶八二年的茅台,提著就去馬叔家了。
魚他來做,繼續做昨晚上的番茄鯉魚,再炸盤炸肉,馬嬸燜一高壓鍋米飯,就夠仨人吃的了。
怕馬叔找他有正事兒,他就沒帶抗抗來。抗抗來了,媛媛這丫頭跟她馬爺爺馬奶奶都熟,自然就會跟著來。
馬嬸生了倆兒子,這輩子還就稀罕丫頭。搖搖和媛媛這倆丫頭長得可愛,馬嬸喜歡的不得了,拿著就跟自己親孫女差不多。搖搖和媛媛跑這裡早跑熟了,抗抗隻要來,媛媛肯定會跟著。
這娘倆來了,他和馬叔說太晚就不行了。所以,他乾脆就不帶抗抗,自己過來了。
姚遠弄熟了菜,和馬叔在客廳的茶幾上喝著茅台,就順口問他:“馬叔啊,你有事兒去樓上和我說一聲不就完了?不行你打個電話給我也行,乾嗎還非要讓美美捎話啊?”
馬叔先喝一口茅台,咂咂嘴說:“這酒香!這茅台,還真就是年頭陳了好喝。”
姚遠見他不回答,也不再問,就順著他的話說:“我自從手裡寬裕了以後啊,就每年都買一箱茅台存著。我那裡最早的有七四年的。可我一朋友告訴我,這茅台啊,也不是越陳越好。動亂那些年的就不行。那時候沒人管生產,工藝上和原材料上都把關不嚴,不如後來出的好,說是這八二年的最好。我平時不喝這個,喜歡喝咱北方的燒酒,也不懂,就按著人家說的,找了一瓶八二年的過來。馬叔你想喝,自己到我那儲藏室裡找,哪一年的都有。”
一邊坐著的馬嬸就說:“你可彆讓他去弄酒。你馬叔你不知道啊,我這控他的酒還控不住呢!”
姚遠就樂:“我知道啊馬嬸兒,要不我就拿一瓶來呢。”
馬叔也樂:“你隻弄這一瓶,把我的饞蟲勾上來,喝沒了我還得找你要。”
馬嬸就嚴肅了說:“今天隻許喝一杯。都七十多的人了,可不能多喝了。”
姚遠說:“你放心馬嬸兒,他想多喝也不成。我也就和馬叔一樣,隻喝這一杯。這不我酒倒完了,剩下的你拿走。”
馬嬸果真就抄起那瓶茅台,給拿走了。
馬叔瞪眼看著馬嬸拿著茅台去了廚房,就用手點著姚遠說:“你怎麼還提醒她呢?”
姚遠就笑:“馬叔啊,年紀大了,少喝點對身體有好處,喝多了可不行。”
馬叔就搖頭:“就這點酒,跟沒喝一樣!打下縣城的那一年,從地主家裡搜出來幾瓶好酒,我和你爸一人就喝了一瓶,啥事兒沒有!”
姚遠說:“咱好漢不提當年勇啊,您現在不年紀大了嗎?”
馬叔就嗬嗬一笑說:“剛退下來那幾年,還真是感覺有點老了。這腿腳啊,就跟生了鏽一樣。有時候,在床上躺著,起來都背勁。起來猛了,到處哢哢響,好像這腰都要折了一樣,還頭暈目眩的。自從你辦這個慈善基金會,又弄這個養老院,我這些毛病一下子就沒了。”
說到這裡,就感慨著說:“我這個人啊,看來是不能閒著。這一下有這麼多事情乾,我好像又年輕了十幾歲,啥毛病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