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謝蘭亭長舒一口氣,可算是趕上了。
他正想招呼幾人離開,餘光卻掃到正在大殺特殺的巨大白蟲的腿,他一條蟲腿和背部殼子的夾縫處,正夾著一朵雪白的花。
在先前的石窟裡,所有白花都沒有靈力波動,萬年白蟲草也被遮掩了靈力藏起來,可現在在外,巨型白蟲腿上那朵小白花,正不斷往外散發著氣息,蓋也蓋不住。
謝蘭亭驚疑不定:“萬年白蟲草!?”
鴛衾也瞧見了,倒吸一口氣:“我覺得是。”
顧雲起按著肩膀,提出合理建議:“找個地方,看它們打完。”
因為獸潮的關係,根本沒有修士靠近此處,他們飛到不遠處山壁上,顧雲起坐下調息,在打坐之前,他從芥子中摸出一塊布鋪在地麵,拎出一大堆瓜果零食,不僅如此,還離譜地擺出茶具。
沒見過這種陣仗的鴛衾目瞪口呆,他徒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擅長照顧人了?
謝蘭亭心疼他肩膀上的傷,給他又上了一次藥,讓人趕緊打坐,而後他用顧雲起拿出的茶具茶葉泡好茶,遞了杯給鴛衾。
鴛衾木然地接過茶,看了看打坐療傷的顧雲起和愜意喝茶的謝蘭亭,再低頭看看下方蟲獸爭霸,打得昏天黑地波瀾壯闊,突然覺得不知今夕何夕,她究竟在哪裡。
……是不是不太對勁?
而傀儡也得到一杯茶,淡定地喝了口,他沒味覺,卻一本正經點頭:“好茶。”
鴛衾:……連傀儡都如此淡定,難道她才是不對勁的?
沉默片刻後,她終於喝了第一口茶,在下方慘烈的廝殺中真心實意道:“……確實是好茶。”
作者有話要說:
蟲獸相爭,謝顧得利
鴛衾:漸漸被同化
第76章 謝蘭亭:“……我可以解釋。”
看著下方震撼級畫麵的打鬥, 鴛衾內心在茶香中逐漸淡定,她品了口茶,用歲月靜好的語調詢問:“你怎麼肯定蟲子會追著我們出來?”
她這話不是質問, 還帶了點笑意, 慶幸蟲潮真的跟出來了,不然外麵獸潮還是夠他們喝一壺的。
謝蘭亭道:“領頭那隻大白蟲用的那個黑霧我和雲起都不是第一次見了, 每次碰上都要追著我倆跑, 看來這次也不例外。”
詭異黑霧現世後, 玄機閣也有了它的情報,最為人所知那回便是蒼行山凶獸案時, 當時雖然有人以為黑霧和凶獸是一起的,但也有許多大能看出了端倪,格外留心了黑霧。
東陽紫花鎮的剝皮郎黑霧現場由於有顧雲起在, 所以玄機閣也有情報, 但追著謝蘭亭和顧雲起的事鴛衾還是頭回聽說。
有一有二還有三, 絕對不會是巧合, 她皺了皺眉:“你有什麼頭緒嗎?”
謝蘭亭當然有頭緒,但解釋起來過於複雜, 也還不到對外人說明的時機,世界裂縫這種事,若是找不到實證, 要麼會被人認為異想天開, 要麼會私下亂傳引起恐慌。
謝蘭亭盯著白蟲道:“有一點, 不過還需要證實。”
白蟲原本被裂縫黑霧寄生後是要對付謝蘭亭跟顧雲起的,結果居然被獸潮攔下前路, 大量的黑霧從它嘴裡湧現, 腐蝕捕殺著獸類。
若是正常情況, 碰上打不過的,獸類憑直覺也該跑了,但偏偏獸潮期間都在發瘋,戰意高昂,寧死不退,衝就完事兒,那可怕的黑霧被層層猛獸撞上、踐踏、撕咬,硬生生把粘稠的黑霧撕開缺口,成功攻擊到了白蟲本體。
而那些小蟲一些被踩死,一些仗著體型小數量大直接爬到猛獸身上啃食,將其啃得剩骨架,但它們也會被彆的猛獸和鳥類吞噬,比的就是誰更瘋還有誰的數量更多。
不過顯然,獸潮數量更多也更猛。
使用黑霧的白蟲終於被撞飛,黑霧被獸潮生生踏出一塊可以往前的大口子,白蟲飛起的時候,謝蘭亭趁機扔出一個絲線法器,將白蟲草從它蟲殼的夾縫裡勾了出來。
白蟲遍體鱗傷砸回地麵,被繼續往前的獸潮踏過去,黑霧也偃旗息鼓,卷起的煙塵淹沒了地麵的情況,蟲子肯定是被踏成泥了,謝蘭亭有點擔心這麼大陣仗,黑石不會被一起踏碎了吧?
與蟲潮相撞還是死了不少獸類,大規模獸潮變成了小規模,餘下的這一片踏過去後,此處隻剩殘軀和血腥味。
謝蘭亭從看戲的地方飛下,白蟲已經被踏成了漿,跟其餘的泥和血和在一起,什麼都看不出了,萬幸的是它死後落下的黑石居然比想象中堅硬,沒碎。
謝蘭亭撿起黑石回到顧雲起身邊,用茶水將石頭衝洗了下,才放進芥子中,和之前的黑石放在一處。
至於萬年白蟲草,謝蘭亭詢問鴛衾:“你有需要嗎?”
鴛衾擺擺手,讓他倆自己留著。
等顧雲起打坐調息好,鴛衾起身:“我去彆處走走,看看這回能多收集些什麼情報,你倆也去碰碰運氣吧,要打群架的時候記得聯係人。”
顧薄的死讓她心滿意足,心頭大石頭落地,以後就該好好朝前走了,玄機閣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鴛衾走後,就剩他倆加一個傀儡了。
謝蘭亭是來過大秘境的人,他道:“大秘境內究竟有多少寶貝至今也沒人能說出準數,有幾塊區域天材地寶豐富,去了就有人打架,也有三塊試煉地很鍛煉人,但失敗也要命。”
雖說此行最大目的是殺死顧薄,但幽天大秘境五十年一開,來都來了,過於鹹魚的話也太浪費機會了。
“你受著傷,我建議我們就隨便走走,哪怕遇不到極品的寶貝,能找些千百年的靈植啊或者其餘東西也不錯。”
顧雲起點點頭:“大秘境開啟,內部時間十天後才會將人送出去,我的傷兩天就能痊愈。”
謝蘭亭:“養傷這兩天就輕鬆點,兩天後令做規劃。”
他拿出地圖點了點幾處地方:“這幾處是公認的沒什麼東西也沒什麼危險,想歇口氣的話是首選。”
顧雲起:“有風景好的嗎?”
謝蘭亭會心一笑:“那就這裡,清輝崖。”
謝蘭亭的路感說來很神奇,如果目標有什麼寶物或者奇遇的時候,他閉著眼也能撞過去,但普普通通走路,就很快成為一個摸不著方向的路癡,不過隻要地圖夠詳細,尋路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既然顧雲起在,就用不著他操心。
說來也是,一個人的時候什麼都能抗,可當身邊出現能傾心相付的那個人,某些小事上就忍不住多依賴一下對方。
兩人互相信任,彼此扶持,我的肩膀可以給你,你的手也能給我,謝蘭亭走在顧雲起身邊,抬頭望著秘境中晴朗的天,沒忍住輕鬆地笑了一聲。
顧雲起轉過頭來看他,雖然戴著麵具,但不妨礙謝蘭亭猜測他麵具下的表情。
“沒事,”謝蘭亭眨眨眼,“就是覺得放鬆,忍不住笑了笑。”
顧雲起的情緒大起大伏,殺完顧薄後就連著逃竄,精神高度緊張,此刻也終於完全平複了心境,終於也彎了彎嘴角。
謝蘭亭:“我猜你也笑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周圍沒人,也沒察覺到彆的什麼氣息,忍不住湊近了顧雲起的麵具,想要做點什麼,顧雲起本來也會意,順著靠近,還隔著一段距離時兩人突然同時後退分開,恢複到了普通人的社交距離。
因為他們察覺有氣息靠近。
對神識範圍探查很廣的大乘來說,未見其人先覺其息,等靠近的人身影進入他們視線後,才發覺是熟人。
為首那人不是陳竹書又是誰?
“啊是仙君!”
陳竹書發現謝蘭亭,愉快地揮舞手臂,立刻小跑上前,他身後跟著五六個妖修,葛聞也在,他也已經是元嬰了。
“仙君!”
謝蘭亭回應了陳竹書的熱情:“又見麵了。”
有外人在,顧雲起便不能以顧雲起的身份做事,他隻站在謝蘭亭身邊,一聲不吭,裝作並不熟的模樣,符合玄機閣身份。
陳竹書瞧見顧雲起和傀儡:“咦,他們倆是?”
“我在路上碰見了這位玄機閣的人,我倆一起應付了難關,算朋友了,他是——”謝蘭亭當場編出假名,“聞人雲。”
顧雲起失笑,當初他在東陽鎮時取名“聞人雲”,謝蘭亭直接拿來用了,也是方便。
謝蘭亭:“另一個是我的傀儡。”
“哦哦!”陳竹書朝顧雲起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陳竹書。”
顧雲起:“你好。”
玄機閣的麵具都能改變聲線,再熟悉的人保準也聽不出本音,陳竹書他們沒發現什麼問題,他向來是嘴上停不住的:“再往前走就是清輝崖,仙君你們是過來休息的,還是路過這邊?”
謝蘭亭:“過來休息一下。”
陳竹書:“巧了,我們也是!正好可以一起呀!”
謝蘭亭點點頭,清輝崖這些地方雖然沒有秘境帶來的危險,但若是過來歇會兒的人多,有人的地方就有隨時爆發危險的可能。
畢竟有些仇人可能會碰上,還有些沉不住氣的拿出剛得的東西顯擺,很容易被人殺人越貨。
清輝崖不愧是謝蘭亭蓋章風景極佳的地方,崖上有平坦高地,可以容納許多人休息,從清輝崖看出去,可見遠處雲海翻湧,宛若仙境,高瞻遠矚最是令人心胸開闊,心曠神怡。
來此處休息的還有彆人,走走停停,夜間時,有幾十人留下過夜,有夥伴的抱團,沒夥伴的就離其他人遠遠的,各自警惕。
白日可觀雲海,夜間可覽月色,不知是秘境原因還是清輝崖過高的緣故,此處明月看著格外大,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顧雲起瞧了瞧頭頂的明月,又看了看身邊人,若不是周圍有人,他很想碰一碰謝蘭亭的手。
他無需仰慕九天之月,因為他的明月就在他身邊,可以捧進手心裡。
他們圍著一堆篝火,有人打坐有人放哨,謝蘭亭朝他傳音:“你受了傷,睡一下會更好。”
修士平日可以長時間不睡,但受傷後睡眠有助於恢複。
顧雲起於是靠在身後的石頭上閉眼睡了。
他前半段睡得很安穩,但到半夜時,奇怪的畫麵又塞進他腦子裡,而且這回不再是一閃而過快得他看不清,他終於看清了一些畫麵。
但是……這怎麼可能!?
夢?不,不對,不是夢,心底有個聲音在訴說,他看到的都不是夢——
“雲、聞人?”
顧雲起睡了,謝蘭亭便沒有睡,他就坐在顧雲起身邊,沒一會兒,原本靠著石頭睡姿非常標準的顧雲起腦袋一偏,落在他肩膀上,隨即而來的是麵具下傳出的低吟,聽著很不安穩。
謝蘭亭忙試著叫醒他,差點順嘴喊出“雲起”,好在及時打住。
“阿雲,阿雲?”
他晃晃顧雲起,陳竹書聽著謝蘭亭的稱呼,覺得謝蘭亭跟此人關係真不錯,都叫得這麼親了。
顧雲起終於驚醒,他呼吸粗重,在謝蘭亭給他拍背時猛地扭過身來,一把捧過謝蘭亭的臉。
謝蘭亭立刻頓住,而顧雲起隻是摩挲了下,察覺到他手底下的皮膚溫熱,謝蘭亭確確實實在這裡,才長舒一口氣,卻沒有收回手,而是順勢抱住了謝蘭亭。
他語氣仿佛劫後餘生:“還好,還好……”
雖然不知道顧雲起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但謝蘭亭不得不提醒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不過還沒等他出口,“啪嗒”一聲,陳竹書手中撥弄篝火的木棍掉落在地。
聽到這個聲音,顧雲起和謝蘭亭緩緩轉頭。
顧雲起似乎終於發現自己身處何方,渾身一僵,隨後緩慢地鬆開謝蘭亭,拉開距離。
但陳竹書的嘴巴已經能塞下一個鵝蛋了。
陳竹書:“你、你們——”
謝蘭亭:“……我可以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蘭亭:給我兩秒鐘讓我現場瞎編!
第77章 謝謝你到我身邊,我也如約去見你
“你收一收表情吧, 不用這麼驚訝。”謝蘭亭鎮定道,“很顯然,聞人方才應該做了噩夢神智不太清醒, 可能把我誤認成誰了。”
謝蘭亭用輕鬆的語氣把現場氣氛調轉過來:“你驚訝的表情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看,本來沒什麼。”
顧雲起順著謝蘭亭的話點頭:“抱歉, 是我沒完全清醒。”
陳竹書不愧是飽讀話本的有學之士, 在某些方麵格外敏銳, 分析得有理有據,他目光如炬看向顧雲起:“你方才盯著仙君看了好久, 看那麼長時間都還沒清醒?”
編都編了,當然要演全套,顧雲起態度良好:“是我睡糊塗了。”
陳竹書眼中的狐疑卻沒有完全消散, 有方才一遭, 他突然想起點彆的事。
因為玄機閣的人都是戴麵具穿袍子, 看著都是一個樣, 所以陳竹書之前也沒特彆注意過玄機閣的人,但仔細想想, 之前在蒼行山也有個玄機閣的人跟謝蘭亭傳出了緋聞,公主抱的事一度鬨得沸沸揚揚。
當時陳竹書覺得救命要緊,肩抗還是公主抱都不重要, 但如果真的是一個人, 蒼行山公主抱, 再算上剛才對著仙君又是摸臉又是抱的……
有問題!
聞人雲說不定在覬覦仙君,而且仙君看起來完全沒發現的樣子!
陳竹書覺得自己已經接近真相, 不過可以再觀察一下, 畢竟輕易下結論太草率了, 如果是誤會那也太不禮貌,但是適當的警惕和提醒是有必要的,他嗑的流雲攬明月必不能被攪局!
陳竹書於是站起來,邊和謝蘭亭說話,邊趁機坐到謝蘭亭和顧雲起中間,看得兩人眼角都是一抽,可惜顧雲起現在披著馬甲,此情此景,他們隻能認了。
顧雲起靠回冷冰冰的石頭上,石塊自然沒有謝蘭亭靠著舒服,而且他覺得四肢發軟,提不上勁,眼前是篝火竄動,溫度很高,放在平時這點熱度根本無所謂,但漸漸的,顧雲起發現篝火撲過來的熱氣太燙了。
他忍不住往石塊上再貼了貼,冰涼的正好。
謝蘭亭被陳竹書纏著說話,但餘光有留心顧雲起,見到顧雲起的動作,忙給他傳音:“怎麼了,不舒服嗎?”
顧雲起本想說沒事,但看著謝蘭亭被陳竹書擠得離自己越來越遠,腦子思維也遲鈍了,心頭莫名發空,結果脫口而出:“嗯,有一點。”
謝蘭亭立刻直接轉頭朝他看來。
陳竹書警惕極了:“仙君?”
謝蘭亭起身,越過陳竹書走到顧雲起身邊蹲下,解釋:“他之前和我並肩作戰時受了點傷,這會兒似乎不舒服,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一起戰鬥的夥伴要是受了傷,那確實不能不管,合乎情理,謝蘭亭伸手去捏顧雲起手腕,他們不是醫修並不懂脈象,隻是可以用靈力簡單探尋一下內傷情況,結果剛碰到顧雲起的皮膚,就發現很燙。
謝蘭亭一驚:“好燙!”
他立刻抬起手,用寬大的袖袍擋在顧雲起麵前,遮住他的臉,不僅如此,還加了層幻術,保證彆人絕對不會看到顧雲起的臉,這才用另一隻手摘下顧雲起的麵具。
謝蘭亭手背在顧雲起額頭上一貼,蹙眉:“你在發燒。”
顧雲起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肩:“傷口你替我處理得很好,應該不是感染。”
難得,除了某些時候裝弱裝病外,他都多少年沒生過病了。
“或許是內傷引起的。”謝蘭亭用靈力探了探他內傷情況,“在好轉。”
顧雲起:“那就不管,睡一覺就好了。”
“再喝點藥吧。”
他們身邊沒有可信任的醫修,傷勢隻能自己用經驗判斷,謝蘭亭從芥子中又摸出個藥瓶,顧雲起沒拒絕,伸手拿了過去,打開瓶蓋,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藥水聞著苦澀好幾倍。
把他人視線都隔絕在外,謝蘭亭倒是能清楚看到顧雲起皺了皺眉。
他餘光往外看了看,確認自己寬大的袖袍足夠遮住兩人的臉,迅速湊過去在顧雲起唇上親了親。
顧雲起愣了愣:“彆傳染給你。”
謝蘭亭無所謂,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傳音道:“我現在舊傷好全了身體強著呢,連舌頭都沒伸不會傳染的。能喝下藥了?”
顧雲起彎彎眉眼:“能。”
他一口將瓶中藥液喝完,而後扣上了麵具,謝蘭亭這才將袖子放下幻術解除。
陳竹書等人也知道玄機閣除他們閣主外,大部分人不會樂意讓彆人看到摘下麵具的樣子,因此沒有上前偷看,等謝蘭亭放下衣袖,陳竹書才湊上前:“他怎麼樣?”
“在發燒。”謝蘭亭道,“服了藥睡一覺再看看情況。”
陳竹書:“哦哦!”
人受著傷又生著病,陳竹書即便要防著,也覺得這會兒不是時候,但他萬萬沒想到,此人虛弱的時候才是最需要防範的。
因為生起病來的人,通常情緒也會任性一點,理智會大打折扣,可能會不講道理來點大動作。
就聽他用虛弱的聲音朝謝蘭亭道:“仙君,石頭靠著不好睡,我——”
我能不能借借你肩膀?
可惜他的話沒能說完。
陳竹書警鈴一級作響,不等謝蘭亭開口,他大聲插話:“是的!怎麼能讓病人靠著石頭睡覺呢!”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妖修立刻有人從芥子中摸出布料鋪在地上,而後放上枕頭,手上還掛著一張毯子,就等人躺下後蓋上,服務非常到位。
試圖借著傷病光明正大作妖一下的顧雲起:“……”
猜到顧雲起試圖做什麼的謝蘭亭:“……”
陳竹書打斷施法速度太快,導致謝蘭亭想配合都接不上,陳竹書伸手拍了拍枕頭,讓他們看清枕頭有多麼鬆軟多麼舒服:“來,快躺下休息!”
“或者你更喜歡硬枕?”陳竹書道,“我們也有。”
手臂搭著毯子的妖修立刻排出一排枕頭:“香木枕、暖玉枕,還有這些,請隨意使用。”
這人應該是妖修王宮裡專門伺候人的,裝備也太齊全了。
顧雲起甘拜下風,他因高燒乏力,腦子裡一團漿糊攪著,沒有太多心勁來撐,順著躺倒在鋪好的布料上,順便一提,用的是軟枕。
妖侍給他搭上毯子,謝蘭亭抬手給他掖了掖被腳,在他身邊坐下,長長的袖擺落在毯子邊上,沒一會兒,非常“不小心”地勾了一點進去。
真的隻有一點,就連打起精神防禦的陳竹書都沒注意到。
顧雲起在毯子下捏著謝蘭亭衣角,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他看到了謝蘭亭與自己相處的畫麵,與自己現實經曆並不完全相同,但感覺是相似的。
即便畫麵不同,感情卻是一樣的,他們眼中溢滿了深情,這些畫麵不難想象。
……除去他們死亡的畫麵。
他被人殺死在一個雷雨夜。
瀕死前顧雲起最後留下的念想是,謝蘭亭如果看到他的屍身,該如何是好。
說好要帶仙君看遍五湖四海名勝美景,他卻食言了。
他是真的不想死,他還要給爹娘報仇,還要用餘生去陪著他的道侶。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顧雲起腦子裡隻剩謝蘭亭的臉和無法說出口的三個字:對不起。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還能活,但是再睜眼,就是躺在自己身上,身體被雨水浸得冰涼的謝蘭亭。
顧雲起當時瘋了,真的瘋了,驚雷撕裂他痛苦的悲鳴,他們的血水和眼淚被雨水衝刷,可他抱著謝蘭亭,卻再也暖不了他的身子。
——這些殘酷的畫麵在方才小睡時顧雲起其實已經看過一遍,隻是此刻看得更加清晰,而且更加感同身受。
他想從這個噩夢裡醒來,卻無論如何醒不過來,他仿佛被推著往前走,時間快速流逝,寒來暑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當他達到化神巔峰成功溝通天道後,他終於再度見到了謝蘭亭。
原來謝蘭亭的殘魂一直在他身邊,原來他有時覺得仿佛是謝蘭亭在看著他並不是錯覺,他真的在,一直都在。
明明相伴,卻彼此孤獨。
一人一魂相見,皆是淚濕衣襟。
他聽到自己許了願,然後——故事重新開始了。
顧雲起沉在識海中,體會著過去的悲歡,任由記憶和感情衝刷自己,他在識海中沉浮,終於意識到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記憶。
上一世的記憶。
原來他已經死過一次,又被謝蘭亭拉了回來,而後舍了一世運勢,換了兩人的重逢。
與君初相識,原是故人歸。
朝陽從雲海中破出,金色的光輝照亮天際,層雲浮動,新日初始。
顧雲起在初升的圓日中緩緩睜開眼睛,謝蘭亭若有所感,回頭看他。
顧雲起捏著被中的衣角,在心中輕輕道:謝謝你到我身邊,我也如約去見你了,蘭亭。
此生也沒有錯過,真好。
第78章 有興趣來我們閣內發展嗎?
顧雲起醒來的動靜被謝蘭亭捕捉到:“醒了, 感覺怎麼樣?”
顧雲起直起身來,感受了一下:“嗯,好多了。”
謝蘭亭在他手腕上搭了搭, 起碼身上皮膚溫度已經正常, 燒應該退了,內傷好了大半, 再給一天時間就能痊愈。
他起身後毯子自然是要滑落的, 他一隻手還壓著謝蘭亭衣角, 毯子下滑後就沒法打掩護,被陳竹書看到了。
本來隻是件小事, 但陳竹書正在瘋狂警惕期,立刻大叫一聲過來,把謝蘭亭袖子往回一拉:“你壓到他袖子了!”
顧雲起:“……不好意思, 我沒注意。”
衣袖在他手裡捏了一晚上捏習慣了, 沒能第一時間放開確實是他沒注意。
陳竹書不為難傷患, 但既然顧雲起醒了沒事了, 就立刻把人趕到一邊,總之必須嚴防死守。
清輝崖的風景確實不錯, 無論是夜裡的皓月還是晨起的日出,都令人流連忘返。
歇過一夜,陳竹書問謝蘭亭接下來準備往哪走。
不料謝蘭亭道:“我不急, 他傷還沒好全, 或許我們會再停留半天。”
“我們”兩個字讓陳竹書一愣:“仙君接下來還打算和他一起?”
謝蘭亭頂著陳竹書的眼神, 立刻道:“至少在他痊愈之前吧,反正我跟顧家的走散了, 也不是很想立刻找他們。”
陳竹書:“那我也跟你一起!”
謝蘭亭試圖爭取一下二人空間:“沒關係嗎?難得來幽天大秘境, 有不少事可以做, 我倆慢吞吞的可能會拖慢你。”
陳竹書聽後蹙起眉:也是,他還是第一回 來幽天大秘境,他爹為了避免兒子鹹魚躺平,還給了他分配了任務,他目標還沒達成呢。
陳竹書算了算時間,覺得自己至少還能勻出半天空閒,於是道:“那就再跟半天,許久不見,我也十分想念仙君!”
他要用這半天把該說的話說掉!
半天時間還是等得起的,謝蘭亭:“好。”
顧雲起正好也需要點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記憶回來大半後,他越發覺得某人不對勁,那就是曉清風。
此人占卜的本事另說,拿到上一世記憶後再回頭看,從東陽相遇開始,他們似乎在被這個人引導,顧雲起本來疑心就重,更不會喜歡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看來出去後他得找機會再試探一下這個人。
還有不知何時才能拿回全部記憶,他得想起自己是被誰殺了的。
陳竹書坐在那兒,覺得自己一定要讓“聞人雲”知難而退,於是他對謝蘭亭道:“仙君,這一片區域可以用傳訊玉牌,我試過的。”
謝蘭亭還當他是在說正事聊情報,頭點到一半,陳竹書眼神亮晶晶:“你要不要跟顧道友傳訊?”
謝蘭亭/顧雲起:“……”
傳訊是不可能傳訊的,畢竟對象就坐在旁邊,有話開口就行。謝蘭亭麵帶微笑:“我來幽天大秘境,他閉關加油修煉,閉的是嚴關,不會用傳訊玉牌。”
陳竹書遺憾:“……這樣啊。”
謝蘭亭:“不過我見過的風景經曆過的事,也一定會讓他知道的。”
顧雲起在麵具下彎彎嘴角,畢竟他們一路同行,自然能知道。
陳竹書趁機誇讚:“是會說給他聽吧,出行也一直惦念對方,你們是真的很恩愛!”
他邊說邊拿餘光掃顧雲起,抬高聲音:“有家室的就是不一樣!”
陳竹書好像終於逮住了直接跟“聞人雲”說話的機會,朝他道:“你是玄機閣人,都說你們搜羅天下事,那你知道仙君和他道侶有多恩愛嗎?”
知道,還知道他們恩愛了兩輩子。
顧雲起:“隻知攬月仙君與道侶琴瑟和鳴,具體程度就不清楚了。”
除非是刻意去調查誰,否則玄機閣也不可能把誰的感□□跡事無巨細寫下來,合情合理。
陳竹書挺起胸膛,驕傲道:“總之就是很恩愛!”
流雲攬明月最棒!
謝蘭亭也忍俊不禁,陳竹書為了體現自己說的話沒有半分虛假,他想了想,腦袋瓜靈機一動:“連理明心珠聽過吧,雙修用的,據說越恩愛效果越好,仙君和他道侶來妖族的時候——”
“咳咳!”謝蘭亭立刻打斷他的話,“竹書,過於私密的話題就不用提了。”
他一點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回憶連理明心珠在顧雲起手中的妙用。
顧雲起則順著陳竹書的話想那珠子他隻隨心用過一次……總之就是很好用。
陳竹書於是打住這個話題,又換了個說法,他倒是想拉著葛聞當個捧哏,奈何葛聞惜字如金,不能指望他捧場。
陳竹書變著花樣說話,謝蘭亭和顧雲起都聽懂他的意思,無非是提醒“聞人雲”謝蘭亭是有主的,你不要癡心妄想。
妖族小殿下是真心為他倆好,他認真的樣子讓謝蘭亭難得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可惜顧雲起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揭穿,於是謝蘭亭給了他一包鬆子糖——顧雲起買的。
陳竹書接過糖,葛聞出聲提醒他,到時間該出發了。
陳竹書聞言,先是警惕地看了顧雲起一眼,看向謝蘭亭時眼神隻剩依依不舍:“仙君,那我走了,出秘境後我又能玩一段時間,能跟你一起嗎?”
最後他還不忘補一句:“也想去看看顧道友。”
隨時隨地提醒“聞人雲”人家有道侶!
出秘境後他們還有的忙,不過招呼一下客人的餘地還是有的,謝蘭亭點頭應下:“好。”
得到回答後陳竹書開心地離開,謝蘭亭和顧雲起總算可以自由一點,不過由於清輝崖處還有彆的人也在,過於親密的行為還是禁止的,謝蘭亭拉郎的話本夠多了,真沒必要再多一個“身份不明人士”。
顧雲起用衣袖擋臉,又喝了一次藥水,謝蘭亭捏過他手腕,渡了靈力過去,顧雲起用兩人的靈力一起療傷。
當靈力流過心脈時,顧雲起聽到心臟的鼓動,他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和謝蘭亭的靈力之所以這麼合拍、還有謝蘭亭能用他血治愈內傷,沒準是因為他心臟處還有謝蘭亭的道心在。
畢竟上一世為了好好養著謝蘭亭的道心,他做了不少努力,如今記憶回來後,心口處那股熟悉的感覺也終於找到了原因。
安心的同時不禁覺得曉清風更可疑了,連血這種事都能被他知道,那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療傷間,顧雲起察覺到靈力波動,從懷裡摸出塊銅牌,此刻銅牌上正在顯現文字。
這是他們玄機閣人記錄消息用的特殊銅牌,當在上麵寫下消息時,閣內擁有銅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顧雲起將消息看完,對謝蘭亭道:“玄機閣發現一處新的試煉地,首關無危險,與劍法有關,目前還沒人能破開關卡,你想去看看嗎?”
謝蘭亭聽到劍法就技癢:“行,去看看。”
兩人於是收了調息,往那處試煉地趕去。
說是新發掘的地方,結果到後才發現聚集的人已經過百,幾個玄機閣的人落到他們麵前,領頭那人朝著顧雲起道:“師兄,你來了。”
此人的麵具與顧雲起一樣,與玄機閣普通弟子麵具的紅蓮紋相比,都要多一瓣花瓣,他是鴛衾的二徒弟。
鴛衾一共收過兩個弟子,一是顧雲起,二是徐家遺孤徐柳玉,對,就是被顧薄扣上罪名然後滅門的那個徐家。
要不是因為他目前隻是元嬰,否則也要跟著鴛衾顧雲起一起正麵跟顧薄對上的,知道顧薄終於死了,他對顧雲起是愈發感激崇敬。
顧雲起遲早要回顧家,因此徐柳玉才是鴛衾培養的玄機閣繼承人。
顧雲起看了看前方聚集的人:“已經有這麼多人來了,是你們賣消息了?”
之前既然沒有被發現,證明此處相對隱蔽,通常不會被一大群人集體發現,徐柳玉點點頭,他是個會賺錢的:“當時我們五個發現此處,都試著拆解劍招,發現解不開,就把消息傳給閣內眾人,讓大家把消息賣出去。”
既然解不開,那不如賣消息賺錢,其餘得到情報的玄機閣人立刻將消息賣給身邊人,因此很快這裡就聚集了百人。
畢竟玄機閣的消息準確度大家都很認可。
一座大山前站著一道發光的虛影,手持一把同樣虛幻的劍,山側立著石碑,上麵寫了冗長的文字,精簡一下大意就是:
此處記載有幽天劍法,將虛影劍術全部拆解開的人可帶五十人繼續往前。
徐柳玉道:“有人想強行飛過山峰,然後——”
“啊!!!”
他話沒說完,有個試圖飛躍山峰的人在山頂上遇到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直接被撞飛,力道很大,直接飛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徐柳玉在尖叫聲中補完:“然後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明明已經聚了百人,此刻卻沒有人再上前挑戰虛影,謝蘭亭若有所思:“還沒有一個人通過?”
徐柳玉點點頭:“是的嫂子,進入虛影攻擊範圍後不能用靈力,隻能純用武學,目前還沒有一個人成功。”
謝蘭亭被他對自己的稱呼給噎住,他看向顧雲起,顧雲起忙搖頭以示清白。
“徐……道友,我覺得你對我可以換個稱呼。”
徐柳玉恍然大悟:“是了,在外人多耳雜,要避免師兄身份暴露,我應該注意。”
謝蘭亭木然:“都是自己人時也換個稱呼吧。”
徐柳玉偏頭看向顧雲起,顧雲起朝他點頭,徐柳玉思索一下:“明白了,隻有自己人時就稱你‘謝師兄’,在這裡還是叫仙君,你看如何?”
師兄的道侶,若是不稱“嫂子”,那也稱呼成師兄應該是最合適的。
謝蘭亭滿意了:“妥。”
顧雲起輕咳一聲:“把虛影的情報詳細說說。”
徐柳玉道:“每個人的挑戰次數不限,隻要有一招沒有拆解就算失敗,會被彈出那條線內,因此至今都沒能看到全套劍招,不過它不傷人性命。”
徐柳玉指了指虛影身前一條線,想必進入那裡就默認開始挑戰:“沒法多人同時挑戰,隻能一個個來,我雖然不是劍修,但也不得不承認,虛影的劍法精妙無比,光用招式我勝不了。”
謝蘭亭沉吟:“條件很苛刻,必須要拆解全部劍招,那就不能隻守不攻。”
“目前拆解最高記錄是十五招。”
哪怕見過那十五招的拆解方式,其餘人也未必立刻學得來,聚在這裡的百人都看過一遍了,因此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虛影的招式,猜測它之後會用到的連招,暫時沒人再上前。
徐柳玉早就用水鏡將虛影目前打過的招數記錄下來,他拿出水鏡,放給謝蘭亭和顧雲起看,謝蘭亭看完虛影十五招後,眼睛亮了,隱有讚賞之意:“原來如此。”
徐柳玉精神一震:“嫂、仙君有辦法破解?”
看在他及時改口的份上,謝蘭亭決定不和他計較,點點頭:“我已經能猜到它接下來的出招了,確實很有意思,不過我可以破招。”
這樣好的對手,還絕對不會傷人,可真是難得,謝蘭亭喚出聽雪,朝著虛影走去,他一出列,正在討論的人目光頓時聚集在他身上,有人看著他的臉,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攬月仙君!”
“他就是謝蘭亭?果真好看,不愧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呆子!他從前還是第一劍修啊!他會不會能成功?”
謝蘭亭能成功嗎,他當然可以,就見他毫不猶豫踏過山前的線,幾乎同時,虛影身影一閃就來到他眼前,眨眼間劍便送到了。
先前大家費了老大勁,最多也就拆到十五招,可謝蘭亭進去後,兩道身影出招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後來已經有不少人根本連他們出劍都看不清,更不用說計算已經過了多少招。
徐柳玉一直數到第三十招,但與北相對再往後他也看不清了。
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而且完全沒使用靈力,常人難以想象的情形,謝蘭亭卻偏偏做到了。
顧雲起被二人精彩的過招吸引,根本移不開眼,他在心裡默數,第四十五招、第四十六招……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看得很清楚。
當謝蘭亭拆了第五十招後,虛影停下動作後退,它停下攻擊,謝蘭亭便也收了劍。
隻見虛影退到山前,朝謝蘭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全場登時嘩然!
“他成功了!?”
“我都沒看清他們怎麼出的招!”
謝蘭亭卻沒有急著過去,也沒有得意洋洋朝眾人顯擺,他隻是回頭朝圍觀的人道:“大家也看到石牌上寫的了,成功的人可以帶五十人繼續前進,不知諸位當中是否有人願意與我同行?”
熱鬨的人群一時間噤聲,不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就聽謝蘭亭道:“同行條件嘛,五萬珍靈石加一株千年靈植就行。”
其餘人目瞪口呆,隻有顧雲起淡定非常。
謝蘭亭:“我猜有人拿水鏡記錄了,一定有人在想,沒準我多看幾遍就學會了呢?我不否認或許某些人真的可以,不過我猜也有人一時半會兒學不會。”
彆說一時半會兒了,有人一輩子也不一定學得會。
謝蘭亭麵帶微笑:“玄機閣的人已經和我說好,買去六個名額,剩下的名額先到先得。”
玄機閣都從他手上買名額!
立刻有人從芥子中把東西拿出來:“我要買!”
“我也要!”
“閃開是我先來的!”
“一邊去攬月仙君看我,我的靈植絕對是好品相!”
若說方才還有些人猶豫,此刻所有人都爭先恐後要往謝蘭亭麵前擠,被內定好不用擔心名額的玄機閣幾人站在人群後,看著前麵雞飛狗跳的情形,覺得真是漲了見識。
“師兄,嫂、額不是,”徐柳玉真心實意感慨,“仙君他好會掙錢啊,以後考慮來玄機閣發展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徐柳玉:居然有人比我還會賺錢!
第79章 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顧雲起作為玄機閣閣主的徒弟, 開口隻向著自家道侶:“不來。”
他想了想,補充道:“除非他想去玩。”
非常嚴謹了,徐柳玉笑笑, 無論是他還是師父, 都很歡迎顧雲起跟謝蘭亭常去。
五十個名額很快滿員,謝蘭亭收好東西, 在大家激烈競爭的情況下他收到了不錯的靈植, 血賺。
他走到虛影前, 虛影抬手飛出個光點在他身邊,謝蘭亭成功帶著其他人飛過高山, 來到了一個湖邊。
湖邊也有一道虛影和石碑,這是第二個關卡,需要用劍打敗虛影才能繼續前進。
徐柳玉看著自己手裡的法器折扇沉默了, 看來這幽天劍法是想找個懂劍的繼承人, 他從芥子中翻翻找找摸出一把劍, 來都來了, 還是要試一試。
其餘人也都是這麼想的,而且這一回石碑上寫了, 打贏一個過一個,不能再跟首關那樣帶人過了。
他們交了珍靈石和靈植才買來的名額!若是過不去第二關,那也得讓虛影當陪練回本!
這些搶到名額的也大多是劍修, 眾人把目光落在謝蘭亭身上, 想讓謝蘭亭第一個上去試試水, 謝蘭亭收了錢也很好說話:“那我就先替各位試試。”
他提劍上前,發現依舊不能使用靈力, 但問題不大, 十招之類謝蘭亭就將虛影抹了脖子打散, 看起來輕輕鬆鬆。
散去的虛影重新凝實,又一個光球飛到謝蘭亭身邊,表示合格。
看到謝蘭亭這麼輕鬆,剩下的人躍躍欲試,挨個上前,再跟砍瓜切菜一樣被打敗,灰頭土臉滾了出去。
本來想讓謝蘭亭給他們試試招,觀察一下虛影的招數,孰料虛影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用的劍招不止一套,讓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好在虛影依舊沒要人性命,多跟它切磋還真能有長進。
在好不容易有五個人通過後,顧雲起也終於走上前。
為了隱藏身份,他用的並不是藏月,而是另外的仙劍,在第十五招的時候刺穿虛影胸口,成功通過。
他是繼謝蘭亭之後第二個看起來格外輕鬆的,本來氣勢已經低迷的人群重新找回一點自信,還沒試過的人覺得自己又行了。
徐柳玉不是劍修,用起劍來不習慣,敗在了虛影手上,他歎口氣:“師兄先過去吧。”
隻要有玄機閣的人能過去探到情報就可以,不一定非得是他,顧雲起點點頭,他和謝蘭亭不再等,轉身飛過了湖麵。
第三處,也是最後一個地方,是個劍塚,這回沒有虛影了,隻有一塊石碑,上麵寫著,隻要讓劍塚中所有的劍認同,即可得到《幽天劍法》。
粗略一看,劍塚內起碼紮著千百來把劍,要讓所有劍都認同?
謝蘭亭和顧雲起因為等了一下徐柳玉,因此耽擱片刻,有人先他們一步到了此地,謝蘭亭還在沉吟的時候,有人飛到劍塚上空,舞起了劍法。
顧雲起抬頭看著:“想用劍術來得到劍的認同,是個方法。”
謝蘭亭點點頭:“不過其實是個隨緣的法子,各類劍輕重長短不一,拿著不同的劍即便用同一套劍法,也得稍作修改,要用一種劍法討所有劍歡心,有難度。”
謝蘭亭分析得不錯,此人一套劍法使完,劍塚中有數把劍發出輕微嗡鳴,其餘劍卻依然沉寂如初,而後一柄劍從塚內飛到了那人手中。
謝蘭亭眨眨眼:“安慰獎?”
的確,而且不僅是安慰獎,那人剛把劍捏到手裡,就發現根本鬆不開,這柄劍氣勢洶洶地拖著人直接出了劍塚,宛若一道流星劃過天際,速度很快,除了空中驚叫聲,什麼也沒留下。
看來是沒有第二次才藝展示的機會了。
有了此招,剩下的人都謹慎許多。
可萬一被人搶先拿走劍法怎麼辦,因此再謹慎,大家也還是要抓緊時間上的。
第二個上前打了一套,劍法太爛,沒有劍為他轉身,直接被一塊石頭送了出去,連個安慰獎都沒有。
大家夥絞儘腦汁,也隻想著怎麼讓自己劍法展示得更好看。
謝蘭亭和顧雲起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一個人說實話劍法很不錯,有大半的劍都在嗡鳴,但他得到兩柄劍後,仍舊被客客氣氣送了出去。
現在劍塚麵前隻剩下他們二人外加一個玄機閣記錄員。
這位玄機閣弟子很務實,他知道自己劍法不如方才最後一人,連那人都不行,那他更不可能打動劍塚中所有劍,希望隻能寄托在身邊兩人身上。
在謝蘭亭說過那番話,又看了這麼多人失敗後,顧雲起也思索許久:“或許有彆的什麼方法。”
可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又把石碑上的內容讀了一遍,發現比起之前的石碑,最後的石碑上沒有限製每次上前人數。
顧雲起:“一人舞劍不夠,那兩人過招能不能行?”
“或許可以,不過……”謝蘭亭又仔細看了看劍塚中的劍,其中不乏上品好劍,但是常年在這劍塚中,各個身上都是灰撲撲臟兮兮的,寶劍蒙塵,彆說上不了戰場了,連個清洗保養都沒有。
謝蘭亭緩緩道:“我有個想法,不一定成,我去試試,要是不行,你倆就來個雙人過招吧。”
顧雲起和玄機閣弟子就看到謝蘭亭飛到劍塚上空,他將雙手背到身後,完全沒有拔劍演示劍法的打算。
正常玄機閣弟子無比好奇謝蘭亭會怎麼做之時,謝蘭亭周身靈力浮動,“唰唰”幾下,頓時有百來柄劍憑空出現,被謝蘭亭的靈力托著浮在他身邊。
玄機閣弟子:?
這些劍都是謝蘭亭用靈識操控,從他的芥子空間中取出來的,謝蘭亭低頭看著劍塚中灰撲撲的劍,開口道:“這些都是我的藏品。”
“他們有些在精細打造的武器架上。”
一句話,劍塚裡居然已經有劍發出了小聲的嗡鳴。
玄機閣弟子:???
這也可以!!??
謝蘭亭話還沒說完:“有些躺在鋪著上好養器石的劍匣中。”
又有劍給了反應。
“我曾有第一劍修名號,時常拿好劍或練武或殺敵,絕不辱沒名劍。”
這回嗡鳴的劍更多了。
謝蘭亭盯著劍塚的劍,說完了最後一句:“並且在我手上,所有劍都好好保養,絕沒有蒙塵撲灰,它們所有都是自己最美的樣子。”
謝蘭亭藏品劍在他周身漂浮,果然把把都光鮮亮麗,一看就是有人疼的模樣,跟灰頭土臉的劍塚之劍完全不一樣!
“嗡——!”
整個劍塚發出劇烈嗡鳴,所有的劍都震顫起來,灰撲撲的它們望著乾淨漂亮的寶劍,瘋狂心動!!!
玄機閣弟子目瞪口呆:“這都能行!??”
他突然覺得之前一心給劍塚表演劍法的諸位好可憐,而一本正經卻想不出辦法的自己也很可憐。
不過攬月仙君這腦回路也太清奇了!
“雲少爺。”他咽了口唾沫,“您平日與他相處,步調能完全跟得上?”
顧雲起在劍塚振奮的嗡鳴聲中感慨:“仙君厲害,我自愧不如,還得加油。”
比方說剛才他就沒想到這種方式。
玄機閣弟子默:倒也不必朝著這種方向努力。
劍塚正中地麵在嗡鳴聲中發出亮光,一本書飛到了謝蘭亭手上,正是《幽天劍法》,他剛要把自己的藏品都收起來,卻見劍塚中剩下的劍齊刷刷飛出,爭先恐後擠到他眼前。
有的劍甚至為了搶正中的位置,還跟彆的劍打了起來。
如果它們有嘴,大概已經喊了出來:選我,選我!
彆的安慰獎都是強買強賣,到了謝蘭亭這裡它們居然還要爭!
“哎哎彆打。”謝蘭亭得到了劍法,方才說了那麼多優點,這會兒終於肯說一句缺點,“想跟我走的,我事先申明,跟我出去打架,也有可能被折斷。”
顧雲起想起了謝蘭亭在東陽對上剝皮郎時被損壞的劍。
然而這些劍根本不怕,與其在劍塚裡紮一輩子,它們寧願轟轟烈烈逗上一場,粉身碎骨也無妨。
見這些劍熱情的模樣,謝蘭亭笑眯眯道:“那你們就跟我走吧,我先讓你們到芥子中暫放,回頭再清洗你們,多打造一些武器架跟劍匣。”
所有劍看起來都歡天喜地,於是謝蘭亭大手一揮,把它們全部收進芥子中,他落地後朝著顧雲起道:“一下多了這麼多藏品,這趟真是沒白來。”
劍塚裡的劍他方才看過,雖然質量有高有低,但沒有一把是下品,都是好劍,寶劍藏庫一下增加這麼多,謝蘭亭眼神都在發亮。
顧雲起抬手替他將一縷發絲順到耳後,柔聲道:“你開心就好。”
謝蘭亭忽而覺得,顧雲起先前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好像消失了,隻是顧雲起在秘境中戴著麵具,沒法把他所有反應都收在眼底,難不成之前真的隻是大戰前緊張,顧薄死後他就恢複平靜了?
拿到劍法後,他們離開劍塚,往另一條路出去了,這時候原路返回可不是好選擇,在某處停下後,謝蘭亭立刻拿出劍法查看,顧雲起則給徐柳玉傳訊。
等徐柳玉帶著人過來時,謝蘭亭已經將整本劍法看完了。
他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一看就是勿擾的狀態,徐柳玉便隻和顧雲起說話,劍塚已經被掏空,再進去也沒什麼意思,沒能得到更多有用消息,徐柳玉深感遺憾。
片刻後謝蘭亭眼神動了動,終於從玄妙狀態走出來,他將寶貴的劍法就這麼遞給了顧雲起:“放你這兒,抽空可以練練。”
顧雲起將書接過來:“看來仙君已經全部記下了。”
徐柳玉聞言吃驚:“這麼快?”
此等天賦,難怪是一代人中的天之驕子,曾經第一劍修,想必再過段日子,“曾經”這兩個字就會去掉,謝蘭亭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人們再提起謝蘭亭時,不僅會說他是修真界第一美人,還會說他是如今第一劍修。
謝蘭亭點點頭:“劍法不錯,有些招式我能跟自己的相融,算有收獲。”
但他方才冥想片刻,並不是完全因為劍法,而是他終於想起了最後一段記憶,補全了前世所有的拚圖。
並不是一定得睡覺做夢才會讓記憶恢複,謝蘭亭平日也有斷斷續續想起一些,就在方才冥思劍法時,他最後的記憶也回來了。
他想起了前世顧雲起死在誰手上。
殺死顧雲起的不是彆人,就是蒼行尊者。
而蒼行尊者之所以會動手,還跟顧家某些人有關,顧安就是其中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劍塚之劍:選我選我!
謝蘭亭:不用擠,我全都要
第80章 “我在地獄裡,他們憑什麼在人間?”
上一世他們殺死顧薄的情形與如今不同, 這輩子顧雲起二十歲就能到大乘是因為有謝蘭亭的道心,上輩子他是二十二才到的大乘,幽天大秘境開啟的時候顧雲起還是元嬰。
謝蘭亭也沒有得到蒼行老祖傳承, 他和鴛衾沒有在秘境內等到動手殺人的機會, 但也妨礙了顧薄,沒讓他拿到白蟲草。
顧薄想在秘境裡殺了謝蘭亭, 可也沒成功, 出秘境後他再想暗中動手, 卻發現顧雲起似乎被謝蘭亭藏了起來,找不到蹤跡了。
他要殺謝蘭亭是因為不允許侄子脫離掌控, 顧雲起人都找不著了,那麼殺謝蘭亭就變成費時費力還會失去顧雲起下落的不討好活計。
他們就此展開了拉鋸戰,兩年間, 顧雲起跟部分顧家人互相利用, 其中就包括大長老一脈, 本來就算顧安出賣了他也無傷大雅, 畢竟互相利用誰談真心呢,要命的事都不會交出去。
在顧安他們的認知裡, 顧雲起本來還是一個廢物,隻不過被謝蘭亭庇護著,也能讓他們利用一下, 壞就壞在顧安某次撞上了尚未偽裝的顧雲起去到玄機閣的情形。
上一世氣運之子隻有謝蘭亭一人, 顧雲起修煉天賦不錯, 但氣運可沒那麼棒,儘管隻被顧安看到一個背影, 但對他來說, 隻要“疑似顧雲起”就夠了。
顧安自己還存有懷疑, 覺得隻是有可能,但回頭對著顧薄就是:“顧雲起被謝蘭亭藏在玄機閣。”
用的肯定句。
顧雲起的母親和鴛衾由同一個師父帶大,鴛衾半道加入玄機閣,一路做到閣主,上任閣主定下難題太多,為了不妨礙到鴛衾爭位,她倆是同門的事隻有極少部分人知道。
顧薄想挖謝蘭亭和玄機閣的關係,卻挖出了鴛衾和顧雲起娘親是師姐妹的實情,他立刻判定顧雲起留不得,找來了蒼行尊者和噬陰。
此時拉鋸兩年,顧雲起剛過大乘。
他們決定兵分兩路,截殺謝蘭亭和顧雲起,顧薄等人堅信,蒼行尊者作為一個化神,由他獵殺的對象肯定必死無疑,那麼蒼行尊者先去殺誰好呢?
顧薄隻略作思考就道:“顧雲起。”
謝蘭亭畢竟曾是化神,在他們眼裡,謝蘭亭絕對比顧雲起難對付,由彆的人先拖住謝蘭亭,蒼行尊者殺死顧雲起後肯定還留有餘力,到時候再與他們彙合,一起殺死謝蘭亭。
當然,如果謝蘭亭死在他們的圍攻中,那就更好了。
結果那一戰謝蘭亭重傷顧薄和噬陰,還外加許多顧家人,意識到被調虎離山,他立刻朝顧雲起的地方趕。
蒼行尊者本以為他的對手會是玄機閣大能,但萬萬沒想到顧雲起居然也到了大乘,而且他一個大乘前期,居然給蒼行尊者造成了不小傷害。
事情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而且顧雲起已經與白千葉聯手,死前成功給白千葉遞了消息,白千葉當時所在位置不好,沒法直接裂空趕來,但蒼行尊者殺死顧雲起後果斷離開,他不能帶著不輕的傷跟白千葉打,那是找死。
謝蘭亭趕到的時候,隻餘顧雲起的屍身。
而等白千葉終於裂空到來時,看到的是顧雲起抱著沒了呼吸的謝蘭亭。
大雨衝刷著渾身是血的兩人,白千葉沉默著用靈力替他倆隔開雨幕,這時候他說不出任何話,“抱歉來晚了”在此刻沒有意義。
此事實在不怪他,化神期有裂空的本事,但也要看看位置,他當時在的地方空間亂流太重,白千葉收到信息後是真儘力趕過來了。
顧雲起仿佛成了雕塑,在黑夜裡冰冷又可怖,連呼吸都輕不可聞,良久後,他才沙啞著出聲:“如果沒有遇見我,蘭亭就不會死。”
“他該是天上月,畫中仙,他會恢複化神,甚至走到巔峰,受世人敬仰,萬人愛慕。”
顧雲起抬手,輕輕撫摸過謝蘭亭的臉,他終於舍得動了動靈力,將謝蘭亭身上的雨水蒸乾,他將謝蘭亭臉上的發絲拂開,白千葉看著他的動作,未出一聲。
顧雲起將謝蘭亭打橫抱起,他在雨夜中像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本以為得到了光,卻再度失去,變得一無所有。
顧雲起對著白千葉笑了起來,笑意不達眼底,或者說可能再沒什麼東西能進他眼裡了。
顧雲起笑得發抖:“我在地獄裡,他們憑什麼在人間?”
不過此刻謝蘭亭的道心剛轉移,殘魂也沒醒,所以在謝蘭亭的記憶中不會存在這一段,他以殘魂姿態見過顧雲起後來無數痛苦的模樣,但沒有看到最初的最初,顧雲起心臟化成死灰的瞬間。
謝蘭亭拿回最後的記憶,拚圖完整,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輩子他們和妖族有著良好關係、得到蒼行老祖傳承,提早殺了顧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顧雲起收起了《幽天劍法》,發現謝蘭亭還有些沒回過神:“要找個地方讓你冥思一會兒嗎?”
顧雲起以為謝蘭亭是還沉浸在劍法裡,沒消化完,所以神識沒能抽開,謝蘭亭卻搖搖頭:“沒事。”
在秘境剩下這幾天裡,顧雲起養好了內傷,他們又去彆的試煉之地錘煉過自己,得了幾件不錯的東西後,等來了幽天大秘境關閉。
時辰一到,秘境波動,不管是在遛彎的還是打架的,通通被秘境丟了出去。
大夥兒各找各家,分開的走散的都開始紮堆,謝蘭亭和顧雲起分開,他走到顧家人群中,發現眾人各個神色凝重。
幽天大秘境內部分區域是可以使用傳訊玉牌的,他們肯定發現聯絡不上家主,秘境排斥人會將所有人立刻吐出,更準確來說是所有活人,死人就永遠留在秘境內了。
顧家弟子們此刻卻沒有看到家主。
他們再度用傳訊玉牌聯絡家主,無果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咽了咽唾沫,最後一個大乘期站出來發話:“聯絡本家,查驗心火堂吧。”
謝蘭亭遠遠看了一眼,發現禦劍宗那邊諸位的表情跟顧家眾人此時很像,一個丟了家主,一個丟了掌權大長老。
很快,他們得到了自家人傳來的消息,顧薄/劉棄風心火滅了。
某些心腹和追隨者不可置信,但某些人心裡已經打起了自己的算盤,掌權的人一死,門內定然會出現動蕩,尤其是顧家,死的可是上任後說一不二的顧薄。
這麼一來,本家嫡傳就剩顧雲起一個了,可顧雲起那本事大家夥都清楚,那麼接下來上位的會是大長老還是分家人?
總覺得可能會有一片腥風血雨。
所有人火急火燎趕回顧家,一眾人裡,隻有謝蘭亭畫風最不一樣,看著輕鬆悠閒,仿佛是來郊遊的。
飛舟在顧家落地後,高階弟子們聽詔令趕去議事,分家的代表人也都到了,此時壓根沒人顧及謝蘭亭,謝蘭亭於是大大方方走出門,去把在外“閉關”的顧雲起接回來。
兩人回到顧家,跟其餘人爭著去看熱鬨不同,他們第一時間來到了秋白蕊所在的芳園。
顧薄已死的消息傳遍整個顧家,他安排在芳園的人聽到死訊後也都撤了,秋白蕊按理來說已經恢複自由,她卻依舊待在芳園沒走,甚至明明渴望了許久外界,卻能忍著不去呼吸新鮮空氣。
她在等人。
不過即便是秋白蕊也沒料到,來的會是顧雲起和謝蘭亭。
她看到這兩人時,先是怔愣,隨即笑出聲:“哈哈哈,哎呀,這可真是……沒想到我的合作者會是你們。”
三人相視一笑,顧雲起沒有挑明自己就是通過水跟她傳音入密的人,秋白蕊也不必直問,在這裡見麵就能說明問題,一切儘在不言中。
顧雲起此刻依舊收斂了氣息,偽裝成築基,但秋白蕊卻看著他道:“我還能做什麼?”
“以顧薄遺孀的身份,支持我登上家主位。”
秋白蕊抿唇笑:“可以,我要修煉資源,最好能幫我弄到秋家本家內門弟子才能閱覽的毒蟲內經。”
這是一場明擺的交易,顧雲起:“修煉資源上,你可以享受顧家長老的待遇,秋家那邊我還不能保證,能不能跟他們友善來往還是未知數。”
秋白蕊歎了口氣:“也是。”
謝蘭亭道:“之後你是想留在顧家還是想離去都隨你。”
“能享受長老待遇,我自然要留在顧家,我就想修煉本事,證明我不比任何人差,你們能給我環境,我為什麼不留?”秋白蕊伸出手,“交易成立,替我解開顧薄留的封印吧。”
顧薄封了秋白蕊的靈力,謝蘭亭抬掌破掉封印,替她疏開筋脈,久違的靈力灌注全身,讓秋白蕊愜意眯起眼睛。
她回身到屋裡換好了豔麗衣裳,顧雲起道:“請多指教了,秋道友。”
“好說。”秋白蕊塗得朱紅的嘴唇輕起,“待會兒到了外人前,記得叫我嬸娘。”
她被顧薄關了這麼多年,也從沒享受過家主夫人待遇,但在顧薄死後,若能借著這個名頭做點什麼,秋白蕊是相當樂意,不用白不用。
顧雲起也會在人前為他叔叔“傷心”一場。
他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服?那也沒事,顧薄灰都揚了,能奈他們幾何?
作者有話要說:
顧薄要掀棺材板了!哦不好意思,他做不到,因為棺材板裡隻有衣服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