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那邊劉老二母子過年前還是厚著臉皮又來了幾回,不過墨家可沒有再跟他們扯皮,來一回打一回,打到劉家的人不敢上門才算完。
後來劉齊氏學精了,直接跑去跟看上墨雲歡的那老鰥夫財主訴苦,說是墨家扣著她們家的孫女兒不肯放人,她們劉家上下都是同意這門親事的,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著實鬥不過墨家,想忽悠那老財主自己上門去討人。
誰知那老財主的兒子竟和墨雲空是同窗,早幾日就聽說了此事,財主兒子本就對自己爹要娶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有些想法,如今還攤上劉家這麼個惡心人的親家,他就更不能看瞅著自己爹被人家忽悠,便將劉家與墨家的恩怨一一說與老財主知曉。
那老財主雖說是愛好年輕顏色,不過也是因著他劉家打包票說這是他們家的孫女兒,一口應下這婚事的,哪曾想人家早六七年前就跟了和離的娘親過日子,連戶籍家譜都入了墨家的門,與劉家更是一文錢關係都沒有,自覺被忽悠的老財主也不是善茬,當即點了家裡五六個長工直接打上劉家,也歇了要娶墨雲歡進門的心,墨家雖是鄉下人家,奈何人家家中有個秀才爺在,沒必要為這個小姑娘硬碰硬。
可憐那劉齊氏本以為能坐等收銀子,不曾想才回到家沒半日就被老財主家的長工打上門來。那些個長工都是得了老爺不打死人就成的吩咐,下手自然也不會輕,把劉家在家的眾人一個個打得鼻歪眼斜,躺在地上哀嚎一片,又砸了一通東西才拍拍手走人。
至於被打的劉家眾人哪裡還敢上門去找麻煩?隻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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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墨家那邊兒,經過小女兒險些被人毀了清白一事,墨大莊與崔三娘才意識到自家閨女兒出落得太好,也太招眼了些,家裡長輩們白日裡也總是不著家,女孩子們的安危也成了懸在墨家長輩心窩上的要緊事兒。
“等過完年咱們早些搬新家去住,到時候再招些護院、婆子甚的在家守著,不叫外頭人隨意到咱們家來才是。”墨大莊磕掉煙杆上已燃燒過的煙絲,與崔三娘商議:“我瞧城裡的有錢人家出門那都是帶著好些個人的,咱們家也不能省這個銀子!”
崔三娘自然不會有甚意見,說完女孩子們的事兒,又提起長子的婚事:“雲峰確實也到了歲數,我瞧何秀才家的孫女兒確實不錯,不若就定下來早些過門罷?免得又生出甚是非來。”想想柳兒險些出事兒就是因為岑瑤記恨女兒不給她機會親近長子,崔三娘這心裡就怵得慌,生怕再出啥事兒害了小女兒。
墨大莊同意後,年前崔三娘與弟媳何氏的娘親那邊兒張羅了一場相看,叫兩個孩子見上一麵後,雙方也都有這個意思,是以趕在臘月二十五那日,墨家就到何家去下了聘,墨雲峰的婚事便定了下來,婚期定在開春後的三月十八。
臘月二十七上午,清晨才下了一場雪的天兒陰沉沉的,寂靜的村落被一陣馬蹄聲驚醒,一匹毛色油亮的馬兒穩穩停在墨家院門口,坐在馬背上的少年身上還背了個包袱,利落地翻身下馬後牽著馬敲響墨家的院門。
前來應門的墨雲蘭見敲門的是一個戴著鬥篷蒙著麵的人,隻開了半扇門的小孩兒有些遲疑地問到:“你是?”
“是我,小雲蘭。”摘下鬥篷的人露出臉來,淺笑地看著小姑娘:“一年多不見,小雲蘭長高不少。”
墨雲蘭這才認出他來,趕緊將兩邊兒門都打開,咧著嘴朝來人笑道:“秦家哥哥是要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嗎?”
秦知允牽著馬進了墨家院子後尋了處將韁繩係好,才慢慢地環顧這個熟悉的小院,頓時有種說不出的炙熱情緒充盈他被冰雪吹冷的五內,太過激動以致叫他完全聽不到小姑娘跟他說的話,直到一聲熟悉的“秦知允”才叫他回過神來。
“你怎麼回來了?”太過激動以至於沒控製好自己的墨雲柳衝過來一把撞進少年懷中,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忙鬆開他:“這時候回來是要與我們一起過年嗎?”
猝不及防被身體接觸的秦知允還被縈繞鼻尖的少女馨香震驚著,麵上滾燙得很,所幸一路騎馬回來臉上也被風雪吹得有些發紅倒沒叫人看出甚不妥來,喉頭被堵住的秦知允垂眸看了眼還拽著自己鬥篷一角的柔荑,輕輕地“嗯”了聲。
目光貪婪而克製地一直黏在少女身上,今日她穿得素雅,一身碧色織花錦襖子配以鵝黃百褶裙,如雲青絲隻以鵝黃色絲帶束起兩個麻花辮兒,明媚的少女居家打扮也叫他眼前一亮,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
“太好了!那我去告訴舅舅舅媽!”墨雲蘭歡喜地拍拍手,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後院去,今日是墨家殺年豬的日子,墨家長輩們都在後院正忙活著呢!
墨雲蘭走後,偌大的前院就隻剩墨雲柳與秦知允二人看著彼此,墨雲柳最先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出聲:“你今兒回來真是有口福,今年家裡的豬養得極好,殺豬匠都說這麼大的豬極少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