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秦知允雖沒笑出聲來,不過眉梢眼角俱是歡喜,噙著淡淡笑意的少年看向抿著唇笑的少女,他是回來的,嗯,是回,不是來。
雲柳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笑,不由得笑出了梨渦:“先把行囊安置到哥哥他們房裡咱們再去後院瞧殺豬罷?”
“好。”秦知允眼神清淺,目光瀲灩地看著距自己僅有三步之遙的少女,乖乖聽從她的安排,她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
等兩人放好行囊去到後院時,殺豬匠已將兩頭豬都放完了血,偌大的後院彌漫著血腥之氣,已經斷氣兒的肥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今日來幫忙殺豬的漢子們拿刀的拿刀,潑熱水的潑熱水,熱火朝天乾活之際還夾雜著對墨家這兩頭大肥豬的驚歎讚美。
“嬸子,姑姑。”秦知允朝站在一旁的崔三娘與墨麗問好。
崔三娘見少年滿臉通紅,想起方才外甥女兒說他是騎馬回來的,想來是叫風雪撲著了,便淡淡地“嗯”了聲:“回來了就在家好生過年再說。”
“是呢!去歲沒有你在,大家夥都怪念叨的,今歲正好回來,可要將去歲的壓歲錢一並補上才是!”墨麗笑吟吟地打量著與外甥女兒並肩站著的秦知允,也笑眯了眼。
沒由來的一陣哽咽,秦知允吸了吸鼻子:“嗯!”
秦知允在衛城村也不是什麼生人,加上今日到墨家來幫著殺豬的都是與墨家有往來的人家,自然也知道墨家與這秦小公子關係極好,見他回來過年倒也不覺有甚奇怪,反倒還笑嗬嗬地與他打招呼,鄉裡人的淳樸與友善叫少年胸口熱乎乎的,仿佛有人在他心口燒了炭一般,滾燙、炙熱。
“老兄你家裡的豬養得好啊!明年要不乾脆養幾頭母豬下崽?到時我一準兒來你家抱豬崽!”殺豬匠廢了老鼻子力氣才將大肥豬剖開,咕嚕咕嚕灌了一大碗水後叉著腰與墨大莊說著話:“我殺了這麼些年豬,就數今年你們家的豬肥!這一頭怎麼著也有三百多斤!”
漢子們拿著砍骨刀將殺豬匠破開肚子的豬一塊塊剁開堆在一旁桌上,已快堆成一座小山包。
婦人們則蹲在一旁有說有笑地用草木灰搓著豬下水,聽殺豬匠這般說,便擠眉弄眼地問同樣蹲在一起的崔三娘:“你家這豬都是吃啥長得?還能長這般大?”村裡家家戶戶都養豬,可往年一般就聽說有二百斤出頭的,這三百多斤的豬可比旁人家裡就多出半頭豬了啊!
“彆說肥,墨家的豬還香!”殺豬匠將擦完汗的汗巾隨手搭回椅子上,磨了磨刀準備將另一頭也破開:“前邊兒那十來頭豬賣得極好,那買回去的客人第二日可都來說,這家的豬肉賊香!豬肉味比旁人家的都強!”
墨家今歲共養了十四頭豬,前邊兒已泡了十二頭給殺豬匠,如今剩下的兩頭則是墨家預備留著過年吃到開春的,所以才留到今日來殺。
“三娘你快說說,你們家都吃的啥?”聽那殺豬匠說得玄乎,婦人們就更加八卦了,邊搓豬下水邊用肩膀你推我搡的,嘻嘻哈哈地說著話熱鬨得很,看得墨家的孩子們也都捂著嘴偷笑。
在長安時每日見慣了人情淡薄的秦知允卻極懷念這活躍熱鬨的鄉裡生活,打從進了墨家大門起他臉上的笑便沒斷過,整個人的狀態都極放鬆、愜意。
“還是家裡好吧?”墨雲柳側臉抬頭瞧見他也跟著笑,離他不過幾寸距離的小肩膀也學著秦嬸子的動作一般推了秦知允一把:“要不怎麼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呢!”
秦知允瞥了眼她靈活的小肩膀,寬大袖子底下的手也有了動作,借機捏了捏少女柔軟而有些冰涼的手:“嗯,家裡好。”
兩人打小親近慣了,捏捏手這樣的小動作卻不叫人防備,墨雲柳甚至還反手捏回去,擋住眾人視線的寬大衣袖後邊兒,一大一小兩隻手你捏捏我,我掐掐你,玩的好不高興。
秦知允麵色如常,淡定得很,隻有他如紅玉般快要滴血的耳垂泄露了他的心情,可惜少女玩得太開心,並無察覺什麼。
“...”訪友歸來的墨雲峰一聲不吭地站在後院大開的門口處,他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