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曾在長安的大戶人家裡做過二管事,主家敗落後被墨家買了回來,如今是墨家的大管事,管起家來井井有條,倒叫墨家眾人省了不少功夫,今日是木匠那邊兒送了定做的家私來,王有才自然是裡裡外外地忙進忙出。
“這鴛鴦戲水的拔步床是大少爺院裡的,咋還搬到這邊來了?”王有才“哎呦”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趕緊交代人將拔步床往外頭搬:“趕緊搬到主院前頭的東跨院去!”
“哎!好!”小夥計得了準話,連忙又帶著搬貨的漢子將拔步床往前院搬過去。
“辛苦王叔張羅了。”墨雲柳從自己未來要住的院子跨步出來,笑眯眯地謝過王有才:“等過幾日忙完暖居再給大家夥放一日假好好歇歇。”
王有才見二姑娘來了,忙不迭地笑著跟上前來:“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都是老奴應分的!”王有才雖才到墨家不過四五日,倒也知曉墨家許多事都是由著二姑娘做主的,老爺太太也好,其餘的少爺姑娘也好,都不大管事,反倒是年歲最小的二姑娘做得一手好主,王有才自然不會那麼沒眼力見。
“那就辛苦王叔了。”墨雲柳微點了點頭,而後往外頭走去,才出了紅木大門便瞧見好些個村民站在門口圍觀,看著那從騾車上一件件兒卸貨下來的精美家具,一個個又是驚豔又是好奇地看著,見墨雲柳出來了,有些個臉皮厚些的就笑嘻嘻的上前與她搭訕。
“雲柳啊,這都是你們家做的啊?那得花多少銀子啊?”
“就是就是!那櫃子麵兒上都還帶雕花兒的,真是精貴!你們家做這老些東西,真是不心疼錢啊!”
“該花還是要花的。”墨雲柳也不與她們多費口舌,隻笑著點點頭便轉身要走,瞥見人群裡還有個瑟縮著腦袋往這邊兒看到的小宋氏,墨雲柳麵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
小宋氏也是聽鄰居家說有五六輛騾車拉著好些個東西進村才巴巴來瞧熱鬨,沒成想竟是大房家裡定做的家具,那一樣一樣見過的沒見過的桌椅板凳啥的瞧得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沒成想還被墨雲柳那個死丫頭瞧見,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真叫人生氣!
墨雲柳才不管小宋氏如何做想,如今叔公已和老宋氏和離,墨家兩房也都合做一房過日子,如今的二房是墨麗姑姑跟三個表姐妹,可跟老宋氏那頭沒啥關係的了。一想到等到自家暖居酒後指不定會被富貴迷花眼的老宋氏等人,墨雲柳心中不由冷笑一聲,當初為著叫叔公脫離苦海,自家已花了五十兩消災,若是老宋氏一家人心不足,那也彆怪她不顧舊日情分了。
“娘是沒瞧見,那老些東西一車一車往家裡搬,我還瞧見爹如今穿的衣裳,那又柔又亮的料子,指不定是那甚,綾羅,綾羅綢緞呢!對!綾羅綢緞,瞧著跟那財主家的大老爺一般,不知有多貴氣!”看完熱鬨回家的小宋氏自然是添油加醋的將自己所見說與老宋氏知曉:“怕是當初大房那邊兒是故意下套叫娘跳!就花五十兩打發了咱們家!”
自打和離後,老宋氏便越發不愛出門,因著家中的銀子都握在她手裡,手頭裡邊兒有個幾十兩銀子已叫她沾沾自信,那曾想今日聽兒媳婦一說,才知大房根本不拿五十兩銀子當回事呢!氣得胸口直翻騰的老宋氏“啪”地一巴掌拍在炕上:“好啊!好你個墨老二!真拿我當叫花子了是吧!”
“兩家如今都已分開過日子,咱們家日子雖比不得大房,也比村裡很多人家都好了,娘就彆再與大房起甚齟齬了罷?”聽到大嫂搬弄是非的墨祥忍不住多勸了老宋氏兩句:“娘放心,我定會好好掙錢孝敬你老的!你就彆跟爹置氣了。”
“我怎會有你這般沒出息隻知道欺負老娘的白眼狼兒子!”哪知老宋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被小宋氏挑撥起來的氣全給撒在墨祥身上了。
被打得臉上好幾個巴掌印的墨祥鼻青臉腫地從正房出來,看了眼滿眼都是同情的妻子,隻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無事。”
“都說了叫你彆勸彆勸,你不信,生生叫打得,你瞧瞧都成什麼樣子了?”林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取了熱水跟帕子回房,打濕帕子後為他輕敷在麵上:“真是該你挨這頓打的!”
兩頭不討好的墨祥也隻得是一聲聲地歎氣:“你還是抽空去大房一趟,跟嫂子說說這事兒罷,免得真鬨出甚事兒。”
“還用你說!”林氏將帕子扔回木盆裡,又重新濕了帕子擰乾為墨祥熱敷:“等一會兒正房沒動靜了我就去。”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林氏早在去歲開始就悄悄跟著墨麗一起做繡活掙個私房錢啥的,大房那邊兒對她們家也確實是沒話說的,不管怎麼比,這心都是偏向大房,自然是偏向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