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允隻在墨家停留了兩日,知墨雲峰是要過了三朝後帶著新娘子一起回長安的,認親宴後第二日,秦知允便獨自一人策馬回了長安。
墨雲柳自然也不會真就叫兄嫂倆人去長安過日子,在家中選了廚娘、家丁、丫鬟各一個給何秀玉:“嫂子要立起主家的威嚴來才是,咱們家雖比不得高門大戶的人家,對下人好些也是應當的,不過切記,不要叫仆人騎在自己頭上了才是。”
“我也不曉得成不成,隻能說儘力一試。”經過三日的相處,加上墨家眾人本就極好相處,何秀玉初入門時的不安與芥蒂已然淡了許多,如今與小姑子更是十分親近,拉著墨雲柳的手不肯鬆:“我若鎮不住,這不還有咱們的小掌櫃嘛!”
昨日三朝回門,何秀玉也大概跟爺爺說了說墨家的情況,隻說成婚第二日上午小姑子就給送了價值數千兩的私產過來給自己打理。何老秀才雖是讀書人,卻也不算迂腐,倒是對墨家的小姑子很有好感,對墨家這般重視自家孫女兒的態度也十分滿意,自然也是耳提麵命一番叮囑她,昨日被教育了一番的何秀玉原先心中的不安也淡了許多,人也越發自在。
墨雲柳對這個改變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不僅如此,為著給何秀玉鎮場子,小夫妻離開衛城村去長安時,墨雲柳也跟著一起到長安去,把長安裡新買的倆鋪子籌備打理好之餘順便鎮一鎮場子。
墨家位於寧王街上的鋪子如今都已裝潢好了,因著是做甜湯奶茶類生意,並不需要多大的後廚,墨雲柳在規劃時便將原先太大的廚房改小了許多,隔了一間房來做備料間,用來準備甜湯奶茶飲品所需的物料,至於廚房則改成半開放式的,在連接前邊兒處改成21世紀的上餐台,以兩片蟹青色簾子遮擋住外頭窺探廚房的目光之餘,也方便後廚上餐。
“定做的瓷碗杯盞都已收到倉庫,這是樣品,姑娘請看。”跟在墨雲柳身後亦步亦趨的中年男子是墨家新招回的管事張安,張安將小夥計手裡捧著的一套碗碟杯盞接過放到櫃台上給二姑娘看:“依著姑娘的吩咐,每一套都細細檢查過的,絕無問題。”
墨雲柳拿起櫃台上的一個七寸大小的青色闊口淺底兒瓷碗,瓷碗最外圈還有燒製的墨家新店的名字——甜蜜蜜。
雖然家裡的讀書人對這個名字表示很嫌棄,不過既然是小妹做主了,他們也就由著她折騰去。
“不錯,再有五日便是開張的日子,勞煩張管事這幾日辛苦些。”青瓷細膩光滑,淺淺的燒製紅字印在上頭十分好看,墨雲柳對這套杯盞表示很滿意,示意小夥計將杯盞收好:“人手都已配齊,如今店裡還有甚缺的,管事隻管來回。”
跟在墨雲柳身邊的何秀玉一邊兒學著小姑子為人處事的風範,一邊感慨婆家厲害,原也不過鄉裡人家,咋把小姑子教得跟長安城裡富貴人家的姑娘一般氣派呢!
“是,奴才一準兒給辦得妥妥當當的。”張管事原也是做過茶樓管事的,不過真是沒見過現在的主家這般的生意,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不過他與主家既簽訂了十年的長約,也隻能是跟著主家儘心做了,畢竟主家開的工錢還是很可觀的。
墨雲柳點點頭,以手輕輕擦拭桌麵,並無發現灰塵,前頭後院各處犄角旮旯都轉遍了,也給張管事挑出不少毛病來,反倒叫原先有些不安的張管事如今心中大安。
張管事是一早就曉得這處鋪子是由二姑娘打理的,若是姑娘甚都不懂,反倒叫他心中不安,怕叫主家賠了錢,他也討不了好。如今見姑娘大到桌椅擺設、廚房倉庫物料,小到衛生環境,犄角旮旯處都逡巡得十分徹底,張管事雖有些汗顏,卻也歡喜。
“四月起每隔三日,墨玉花坊會定期送新鮮的花兒過來,管事的你這邊再叫人做一批竹筒出來,也刻上甜蜜蜜的字樣,每桌擺一個,到時用來插花。”站在鋪子門口,墨雲柳跟張管事交代完工作後,才帶著何秀玉轉身上了騾車,往榆錢巷子去了。
坐在騾車上的何秀玉兩眼放光地看著小姑子:“柳兒你真是太厲害了!方才瞧著你真是極威風!”何秀玉雖比墨雲柳虛長了三歲多,因著家裡父母早逝的緣故也有些爭強好勝的心,不過今日瞧著小姑子有條不紊地指揮管事乾活的樣兒,何秀玉心裡是全然服氣並且也想叫自己成為這樣厲害的人的。
墨雲柳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茶,飲完半杯後,笑吟吟地回應何秀玉的話:“都是慢慢兒練出來的,等嫂子上手以後,指定比我還厲害呢!”墨雲柳倒是瞧出何秀玉骨子裡是個強悍性子的,從前隻是沒機會叫她磨煉,往後定能慢慢磨煉出來,交給何秀玉其實她自己也放心:墨雲柳自己本身是沒多大奮鬥心的,加上家裡不缺兒子,自己也不可能招贅或者不嫁人;崔三娘雖然私下強悍,但大事兒還是要墨大莊做主;至於墨麗更是綿軟的性子。何秀玉作為長媳,強悍利落些能把家裡的產業打理妥當,倒是好的。
“柳兒你都這般信任我,我定不會叫你失望的!”
“好,我信嫂子。”
她就說何秀玉是可造之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