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兄弟的卷餅生意做得越發好,畢竟十文錢就能有肉有菜地飽餐一頓,著實是實惠得很,加之崔家卷餅的鹵肉、醬料那也都是自家的配方,聞著那香不曉得有多勾人,生意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兄弟倆一人一個攤子都忙不過來,如今墨雲柳等人每日大多時候都圈在家中學規矩,也抽不出多少時間去幫崔大山兄弟。墨雲柳便打發了人去崔家莊接了崔大山的大兒子崔昊、崔大河的大女兒崔婷婷過來幫著打下手,父子(女)一起忙活,倒也忙得過來。
“我與你小舅都商量過了,也找著合適的房子,等過兩日我們便搬出去住,免得吵著你大哥讀書。”這日收攤後,忙活了一整日的崔大山便來找墨雲柳說事兒了:“如今我們兩家四口人在你們家這住著,每日還要占著廚房,著實也是不方便。”
經過小半個月的禮儀規矩訓練的墨雲柳如今一言一行都已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儀態,聽崔大山這般說,墨雲柳也沒多加阻攔,微微頷首同意道:“成,大舅舅到時候搬家我也叫阿旺過去幫一幫,有甚要家裡搭把手的大舅你隨時來。”
“哎!”崔大山對姐姐家的這些個孩子那是一個比一個喜歡,尤其是眼前這個外甥女兒,當初自己被馬車碾斷腿也是她幫著請了大夫來救治自己,如今也是她幫著自己兄弟倆起頭,弄出了這個一日能掙一二兩銀子的卷餅攤子,隻可惜自家兒子如今著實是配不上大姐家的女兒,不然他都要幫著求一求,親上加親才是了!
送走了心中都是“遺憾”的崔大山後,下學歸來的秦知允也過來了,不過兩人如今也隻得是在陳林兩位嬤嬤的“火眼金睛”下隔了好幾步遠,不鹹不淡地說幾句沒有“逾越”的客套話,兩人雖有些不習慣,也都還是克製忍耐著。
“姑娘往後是要入..入官家的人,理應做到喜怒哀樂勿讓人知,不叫下邊兒的人揣摩到上位者的心思方是。”林嬤嬤瞧著小姑娘滿臉的不舍送走小主子,雖然心中也為小主子歡喜,不過還是恪儘職守,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教導著未來的女主人,不叫兩位主子的在天之靈蒙羞難過。
林陳兩位嬤嬤,一位是看著寧王長大的,一位則是王妃的陪嫁嬤嬤,對逝去近二十年的主子依舊是忠心耿耿,這也是蒼無憂為何選中這二人交給魏川帶來教導墨雲柳規矩的緣故。
不知其中緣由的墨雲柳雖也覺著這倆嬤嬤真的是好嚴格,卻也十分謙遜有禮,學習能力也強,倒叫兩位原先有些瞧不上這鄉野女子的嬤嬤慢慢兒開始改觀,也漸漸明白為何小主子這般鐘情於她,麵對自己在意的人時那般善良柔軟,遇事兒卻從不退縮,性情竟與當年的王妃極其相似!
隻是如今小姑娘的禮儀或者才情跟當年那個名滿長安的王妃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為著以後不叫外人看輕了小主子,兩位嬤嬤近來教授得越發用心,甚至還請了兩位負責教授琴棋書畫的女先生,每日一對一專門輔導,務必要讓墨雲柳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
不知兩位嬤嬤打算的墨雲柳便陷入了每日繁重的課程學習中,還要兼顧家中在長安的生意,不過半個月下來,原就纖瘦的少女又瘦了一圈。
端午節前,陳林兩位嬤嬤總算是認可了墨雲柳學習禮儀規矩的成果,將原先每日兩個時辰的禮儀課時長縮減為一個時辰。
至於不用“畢業考試”的墨雲竹與墨雲歡也暗暗鬆了口氣,學了近一個月的規矩,才曉得原來這有錢人家的姑娘日子也這麼難熬的!
“幸好我娘給我定的人家不像柳兒這般的當官兒人家的少爺,不然往後這日子得過得多憋屈呀!”墨雲歡想想方才那兩位嬤嬤一臉嚴肅的考量柳兒的樣兒,不由得都一陣頭皮發麻:“這秦家公子家不是才七品官兒?都這般大規矩,那皇帝老子家的日子還要咋過?”
墨雲竹也捂著嘴吃吃得笑:“誰說不是呢!這當官兒家的規矩真大,也就柳兒能受得住,要擱咱們身上,怕不是連一日都過不下去!”
小姑娘們雖擠眉弄眼地說著打趣兒的話,不過也十分規矩地坐著,腰板挺得直直的,雙手也規矩地交疊在身前,已然與一個月前那個動作粗俗的鄉野丫頭有了天翻地覆的區彆。
考核過關的墨雲柳回房換了身要出門的衣裳後,步履蹁躚地走到姐妹倆麵前,淺笑道:“走罷!”原來墨家的女眷們這是要準備出門置辦節禮,明日便是端午節,等今日墨雲峰下學歸來後,她們便要一起回衛城村去過端午節。
墨雲柳素來是個大方的雇主,家中所有產業的工人都得了一份節禮:兩斤豬肉、半斤燒酒還有兩個粽子,東西雖然不多,卻也叫墨家的工人們個個歡喜得很,對東家的心也更誠了不少。
至於今日出門,則是要去給家裡人置辦節禮的。
“二哥今年可算是中了童生,二哥這份節禮咱們可是要備得厚些才是,也算是慶賀他高中之喜了!”墨雲柳手裡拿著個漢白玉鎮紙認真看著,表示對這個禮物很滿意。
墨雲竹一聽她這般說,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柳兒你如今是越發促狹了!”明知二哥是最不喜讀書之人,還要給他送讀書用品做節禮,怕不是故意欺負二哥的!
“我這是為二哥考慮,如今才是個童生如何行?怎麼說也要中個舉人才是,入不入仕這另說,好歹身上有個好功名,也不至於叫人給欺負了去才是呀!”墨雲柳何嘗不知二哥不喜讀書?可這是個民不與官鬥的時代,若二哥身上一點功名都沒有,往後大哥總有鞭長莫及顧不上家裡的時候,那到時候又該如何?
選了一套上好的紫竹狼毫與兩塊上好漢白玉鎮紙後,又為大哥與秦知允各選了一份文房四寶後,墨雲柳才心滿意足地結賬,帶領眾人繼續往下一條街出發。
逛完書店又去糧店,逛完糧店又去金鋪,姐妹仨與何秀玉等人逛了近一個半時辰,走到腿都隱隱作痛,索性就直接雇了個騾車拉著她們跟提得雙手發痛的節禮往家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