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纖瘦如柳的身軀便好似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氣一般,他抬手輕抵唇部,如黛玉憐花一般病咳了兩聲,踏著略顯虛浮的步伐離開了戶部。
瞧著他纖弱的背影,百官不禁麵麵相覷,這才想起二皇子在上朝時,確實說過身子抱恙。
百官不疑有假,畢竟二皇子上朝有多勤快努力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一下子告假好幾天,可見病情十分嚴重,即便如此,他也強撐著病弱的身體上完了朝,甚至一直等大臣們捐完銀子,替那捐銀最少者抹去了汙名,這才拖著病軀離去,很難不令人肅然起敬。
雖說二皇子有時候確實挺討厭的,但起碼在敬業上,令人無法詬病。
“也不知二殿下這是得了什麼病,我記得以前,他就算是騎馬摔斷了腿,也絕不告假啊?”
“我看今日二殿下甚至主動將春闈一事讓給太子,這放在以前,絕無可能啊?”
“嘶——莫不是大限將至,其行也善……”
“文兄,慎言,慎言啊——”
陳禦史聽著他們的話,視線不由落在了百官捐銀冊上,那最後一行的三十九兩九錢九十九文。
二皇子殿下,大限將至了?
想到對方剛剛那一番帶有幾分真誠的言語,心情有些彆扭的陳禦史暗想,也罷,到底是承了二殿下的好意,他也應當登門拜謝,送點看望禮。
……
禦書房。
門口的趙公公見到前來麵聖的謝承澤,便連忙俯身行禮,“二殿下,陛下吩咐了,您直接進去就行。”
“好的趙公公。”謝承澤朝他點點頭,這才進了內室。
趙公公略微訝異的看了眼謝承澤。
今日的二殿下,怎麼感覺有些不同?
往日裡,他說這話的時候,二殿下可是連搭理都不搭理,直接就進了禦書房,今日竟是客客氣氣的給了回應,甚至還親切地喊了趙公公。
要知道,趙公公已經有近十年未曾聽二殿下再喊一次“趙公公”了,小時候二殿下就極為嘴甜有禮儀,一口一個趙公公,還會偷偷給他塞甜食,哪像後來……
唉,不提也罷啊。
謝承澤在來的路上,都在回想原書的劇情。
原書中,謝承澤此人雖資質平庸了些,但他足夠心狠手辣,不僅有建帝縱容,又有兩位高手貼身保護,替他殺人放火毀屍滅跡,因此想辦成的事情就沒有辦不成的,直到遇見了權臣男主沈淵,才一再碰壁。
而今日,便是沈淵的初次登場。
沈淵是太傅之孫,太傅曾教導過太子作業,因而沈淵幼時與太子接觸的機會很多,不過後來太傅告老還鄉,帶著沈淵離京遊山玩水,直至最近沈淵才回歸京城,準備走官場之路。
太傅才學了得,而沈淵自小便聰慧不已,口出成章,深得建帝喜愛,因此聽聞沈淵歸京,建帝便立馬傳了口諭讓他進宮。
之後,沈淵就在麵聖的路上,碰到了來找皇帝索求春闈監考一職的謝承澤。
二人初次交鋒,沈淵訝於謝承澤的美貌雄雌莫辯,謝承澤則虛與委蛇,欲招攬沈淵成為自己麾下的能臣。
但在麵聖之時,當原主提出要監考春闈時,建帝一時興起詢問了沈淵的建議,而沈淵一句“二殿下容貌過於昳麗,易惹學子亂心,不利於考院氛圍”,徹底惹怒了好麵子記仇的原主。
原主最是忌諱彆人說他長得比女人還美,這跟罵他“娘”有什麼區彆?於是之後便總是暗中給沈淵使絆子,尋找各種羞辱他的法子。
不過今日,謝承澤先去了一趟戶部,因此路上並未碰上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