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去找皇兄了!”十分有分寸感的謝子渺,又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車隊住進了縣衙借宿,沈淵被分到了眷屬房的一個單間。
夜裡蟬鳴不斷,房間燥熱得讓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加上有心事,他乾脆起身出門納涼。
沒想到了才走兩步,便看到拐彎角落處,一抹暗紅纖細的身影和一個金色胖實的身影蹲在地上,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湊在一起,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說什麼,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奸笑聲。
莫名有些好笑。
沈淵輕咳一聲,便看到那抹暗紅的身影,如同被人驚嚇到的小野貓,猛地縮起屁股回頭朝這邊看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瞪得溜圓,在夜色之下好似一對驟然亮起的小燈籠,令人挪不開眼睛。
沈淵閃了閃眸,心情莫名。
在看到出聲的人是誰後,那對小燈籠才迅速暗了下去,扭頭和那金色的身影不知說了什麼,然後故作鎮定地站起來,朝他踱步走來。
“二皇子殿下半夜不睡,在這兒跟偷米的小耗子嘮嗑呢?”見他走來,沈淵雙手抱臂,倚著柱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與白日不同,深夜不寐的男子,多了幾分穩沉與危險,白衣青襯的雅致也擋不住他眸中的敵意與審視,好似那隱於暗處伺機而動的黑豹,暗想著到手後
該如何玩弄這狡猾的獵物。
他的白衣之下,沾染著“黑”的顏色。
謝承澤停立在他麵前,一雙灼亮乾淨的眸子,直直對上沈淵那雙暗沉的眸。
片刻後,他緋唇輕啟,“奇變偶不變?”
沈淵蹙眉,“什麼?”
不是老鄉啊……
謝承澤又上前一步,沈淵身形修長,比他高出半個頭,他便仰起脖子,繼續逼近沈淵盯著他,稀奇打量的眼神,仿若在瞧著什麼新奇好玩的物件。
沈淵下意識厭惡地後退,然而他忘了自己身後是柱子,隻是慢了一步,便被謝承澤的雙臂困在了其中,目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對方愈發灼亮的眼眸。
他看到謝承澤緩緩開口,笑意中摻著玩味,“不比某位梁上君子有雅趣,想來密室之中也彆有一番風味吧?”
沈淵神色一沉,“你故意的。”
當時銀局的守衛們都被特意屏退,朱縣令不在縣衙,無人掌管銀庫之事,謝承澤這是故意讓朱小彪將他鎖在銀局裡,躲在暗處看他笑話。
謝承澤這時又裝起了無辜,眨眨眼又朝他逼近幾分,“聽不懂沈大人在打什麼啞謎,也不知本殿的衣袍現在何處,要是臟了,還煩請沈大人替本殿清洗乾淨。”
他甚至看見了,自己拿他的衣袍出氣。
沈淵隻覺一抹躁紅的羞恥之感漫上臉龐,十年之爭,他鮮少如這般意氣用事,竟還被正主抓了正著。
“沈大人?”謝承澤挑眉,笑意愈發戲謔。
沈淵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眼前之人笑得這麼得意,好似打贏了一仗的小貓,忍不住露出了藏著的小尾巴,在他麵前晃蕩。
既然如此,他就順勢拽住他的尾巴。
沈淵握住謝承澤的肩膀,一個猛然轉身,二人的位置與局勢瞬間調轉。